湘云摇着黛玉的胳膊说:“林姐姐,你倒是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
林黛玉噗嗤一下笑了:“人各有志,我不认为宝玉走仕途好,也不认为不好。人的一辈子说来也短,总是要跟随自己的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为是。不然,再好的路也只觉得煎熬。”
湘云说:“瞧这林姐姐,这话倒像是助着二哥哥。”
林黛玉走上前去拉着贾母的手,笑道:“我犯不着助他,究竟仕途经济这些事都是男人们去操心的。只是老太太在那荣府中住了大半辈子,如今必定想家。不过你放心,有我林家在一日,定会好好孝顺老太太,不叫老太太受半点委屈的。”
贾母见林黛玉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不由得眼圈都红了,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宝玉看到一阵心酸,林黛玉的话倒点醒了自己。当日那些子孙中,老太太最疼的人就是他。如今府上遭难,自己不但帮不上忙,还说那么多混账话来惹老太太忧心,简直太不孝了。
宝玉拱手道:“老太太请放心,孙儿这就回贡院去,一定不负老太太的期望,早日把老太太接回家去。”
贾母含泪道:“好,好孩子。你且去吧,别耽误了功课。切记那些话不要再说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宝玉便告辞了准备走,又舍不得黛玉,望着林黛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说不出来。林黛玉捂着嘴笑道:“快去吧,这一去可一定是蟾宫折月了!”
“林姐姐这话很是,那我可要去打一壶桂花酒等着二哥哥回来庆祝。”史湘云也跟着起哄,两人笑成一团。
宝玉见两人一起羞他,也不言语,笑着一径跑了。
宝玉一出林府,迎面碰上一个人,便是往日一起玩闹的王孙公子卫若兰。只见那卫若兰骑着高头大马,背上背着弓箭,一副习武打扮。那卫若兰认出来宝玉,忙下马叫住宝玉,攀谈起来。卫若兰对荣府之事早有耳闻,但怕宝玉尴尬,两人都有心避开这个话题,只相互询问近况如何。
原来这卫家跟贾府还有史府都是世交,如今卫家子嗣也稀薄,嫡支的只剩卫若兰这根独苗。一家子都希望他能读书举业,可这卫若兰对读书兴趣缺缺,只对骑射之事感兴趣。他父亲无奈,只得让他走武举这条路。这会子,他正准备去围场练习。
宝玉一眼便看到了卫若兰腰上系的配饰,原来是一只金灿灿的麒麟。于是笑着说:“这倒巧了。才刚见到我史家大妹妹,她也有一个这样的麒麟,只不过略小一点。”
卫若兰道:“女孩子不都喜欢花鸟草虫之类的纹饰么?你这妹妹倒品位与众不同。”
宝玉道:“可不是呢,她不仅配饰上如此,还喜穿男装呢。最是豪爽不羁的性子。”
卫若兰笑道:“你这妹妹倒有趣,不像我家那几个姐妹,整天说话跟蚊子哼哼似的,能把人活活急死。”
宝玉笑道:“如今不是闲聊的时候,会试和武举都近在眼前了。倒不如咱们等考试过后,叫上冯紫英、柳湘莲等几个好兄弟一起,好好聚一聚,痛饮几杯。”
卫若兰道:“这话很是。那宝兄弟,咱们就此别过。”遂急冲冲地骑着马走了。
如今且说薛姨妈,因夏大娘痛失唯一的女儿,想要过继薛蟠。薛姨妈如何肯给,正巧想起那宝琴的哥哥薛蝌,人品相貌皆在薛蟠之上,且又无父无母,过继给夏大娘岂不是两全其美。那夏大娘一见薛蝌,果然才貌皆在薛蟠之上,甚为满意。问过薛蝌意见以后,就回去操办起过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