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激发出来的那种冲动者,他们只是会冷战,等待某一方先低头,或者同时达成和解,或者干脆不再往来,就像国中三年级唯一一次冲突之后,彼此切断了所有联系。
“其实这么久以来,一直想对沙耶加说声抱歉。”红发少年缓缓地道,一双同色的眸子看向沙耶加,想直视她的双眼,沙耶加下意识地侧头,躲开对方的目光。
“赤司君哪有要说抱歉的地方。”
“那个时候,对处境本就不太理想的沙耶加说了那样的话,作为朋友我很抱歉,那时我本该帮你的。”
“……你帮不了我。”沙耶加的声音轻飘飘的,像山间的雾一样似有似无,不全神贯注地听根本听不清她在讲什么,“顶多,让我没那么快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况且其实当时你说的没有错,我真的很蠢。”沙耶加笑了笑,摆摆手,“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要抱歉的是我吧,不经大脑地对赤司君说了很多冒犯的话,做了很失礼的事。”
沙耶加用小匙搅动着骨瓷杯里泡开的玫瑰苞,垂着眼看紫红色的花苞随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在杯中旋转,沉沉浮浮,盲目而无方向。她突然勾了勾嘴角,称不上是笑,好像只是有些东西被放下了的释然,在说出这些话之后。
两人沉默了许久,客厅里安静到只剩下壁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沙耶加终于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气氛,将手里端着的茶杯搁到玻璃的茶几上,轻微的声响像击破水面的石子儿,将压抑的气氛打破。
“好啦,我得继续写作业了,赤司君应该也有很多要忙的事情吧。”
“嗯,那不打扰了。”
沙耶加将赤司征十郎送到玄关处,“今天麻烦赤司君,帮我带这么多书回来应该还蛮重的吧。”
“没有的事情,作业上有任何问题可以发邮件给我。那,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着赤司征十郎穿过屋前的花园,往右转消失在视线中后,沙耶加关上门,回到客厅打开赤司征十郎送来的装作业的袋子,她将书全部拿出来,沉甸甸的一摞明显不只是作业的量。
将这一摞书一一摆开放在茶几上,其中是作业的只有两本而已,其余的都是高中一年级的课本,附带一本厚厚的活页本。
沙耶加随手拿起一册物理书,翻开后的扉页上是赤司征十郎的名字,再往后翻,每一章都有详尽的勾画和笔记,还有赤司征十郎自己动手整理的知识树状图。活页本是包含了数理化生三科的高一内容,所以本子鼓鼓的有些合不上的感觉。
黑发的少女吸吸鼻子,一言不发地将这些书都装回袋子,提着袋子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坐回位置重新拿起笔后,沙耶加盯着亢长的题目失了神,眼前的文字渐渐模糊,最后眼泪终于啪嗒啪嗒大颗地落在书上。
凌晨一点,忙完所有事情的赤司征十郎站在卧室的窗户边向远处的那栋灰白色的建筑望去,二楼那间房间的灯依然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