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是知手捧姜茶,裹得像一只熊一样坐在暖炉旁,打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喷嚏。
“哎呦你看你,”荀巨伯一脸嫌弃地摇摇头,“现在知道难受了吧?马文才当时烧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他说不想下山你就真的不下山?居然异想天开想在那四面透风的马厩过夜。要是我们几个晚去一会儿,你们这对好室友恐怕已经双双殉情了。”
“荀巨伯!注意你的……”桓是知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咳咳,用词……啊啾!”
“你还是注意你的嗓子吧。”祝英台皱眉,“你听你的声音,跟破锣似的。还是安静地闭着嘴吧。”
桓是知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终究还是在风寒面前低头,乖乖地捧着热乎乎的姜茶啜饮起来。
“王兰姑娘,我家公子没事儿了吧?”马统凑到正在抓药的王兰面前。
昨日,荀巨伯等人把马文才和桓是知从山上接下来以后,立即便送来了这医舍。忙活一宿,马文才的烧可算退了下来。
“没什么大碍了。”王兰把一半的药递给马统,“这些药你就按我这方子上写的熬好,伺候你家公子好好吃。他身子骨好,很快就能完全康复的。”
“那我家公子呢?”平蓝也凑过去,“我家公子都成一个粽子了,还在那儿打喷嚏……”
“粽子?”王兰瞥了桓是知一眼,失笑道,“放心吧平蓝。你家公子只是受了凉,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两天鼻塞喉痛是免不了了,会吃点苦头。你们二位随我来吧,我们去熬药。”
平蓝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转身对桓是知道:“粽子……啊不是,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先去跟兰姑娘熬药了。”
“兰姑娘,我去帮忙吧。”荀巨伯跟上去。
“不用啦。”王兰推辞。
“没事没事。”荀巨伯去拿王兰手中的另一半药材,“这种粗活本来就是得我来做。”
桓是知盯着四人离去的背影,用力地捏紧了手中的茶杯:“见色忘友。”
梁山伯看了一眼“愤怒的粽子”,笑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知,我们作为巨伯的好兄弟,应该想办法帮帮他才是。”
帮个鬼啦。
桓是知心中忿忿,正要低头饮茶,却听见床上的那个人发出了一声低低的□□。
“文才兄。”梁山伯走到床边,“你醒了。”
桓是知也放下茶杯,两手揪住披在肩上的毯子走过去,鼻音浓重:“你感觉怎么样?”
“应该是问问你感觉怎么样吧?”马文才瞥了一眼桓是知,撑起身子,“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山伯把你背回来的。”祝英台道。
马文才坐起身:“多事。”
祝英台立刻就炸了:“马文才,你……”
“算了算了英台,”桓是知拦在她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道,“这家伙好像有起床气,现在脑子又烧坏了……”
“你以为我听不到啊。”马文才轻哼一声,“桓粽子。”
“你……”桓是知瞪了他一眼。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示意休战。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病号就别斗嘴了。”梁山伯道,“文才兄,昨日我们从小路下山寻你时,拐到大路遇见了马太守。他听说你不见都急坏了,拜托我找到你以后务必派人给他带个信。现在你醒了,赶紧自己给他写封信吧,好让他别那么担心。”
“我不写。”马文才扭过头,“那个没血没泪的人,他会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