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松开手。桓是知立刻起身,站得离他远远的。
“我问你害怕吗?”马文才又不紧不慢地喝起茶来,“采花大盗的手段可比我高明得多。要是刚才你都觉得害怕,那最好听我的,乖乖收手。不要管闲事。”
“你在说什么啊。”桓是知紧张起来,难道这马文才察觉到她的身份了?
“我又不是女子,更不是有夫之妇,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马文才起身,笑道:“我从来没觉得你是女子啊。你没听店小二说吗,那个采花大盗把一对小夫妇都杀了。他也杀男人的。”
“哦……这样……”桓是知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马文才适才轻薄她,问她害不害怕……这分明是把她当女人看待啊!
再回想起在书院时候的种种……桓是知越想越心虚。
真是,过去一门心思扑在荀巨伯身上,又只顾着防王蓝田,居然没怎么怀疑马文才。
桓是知啊桓是知,她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你真是活活笨死算了。
可是,如果马文才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为什么不揭穿她呢?
他对自己比对别人好一些是没错,可是,哪怕不向书院告发,在她面前总会质问几句吧?
祝英台和她一样身份有鬼,二人才心照不宣。可马文才又不是祝英台。
难道是碍于桓家的权势,害怕得罪她?
算了吧,要是真的害怕桓家,他那天还敢这么对待玄哥吗?况且,他欺负自己的,还少吗?
不过,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又怎么会像刚才那样,屡次挑逗她呢?
毕竟是读了圣贤书的人啊,虽然脾气有点暴躁,但平时也挺君子的。桓是知皱着眉,托着下巴,试着换位思考。如果她是男孩子的话,她肯定不会明知对方是女孩子,而故意调戏对方的。
况且,头一回见到马文才的时候,他被几个青楼女子调戏了两下就面红耳赤的,实在不像是好色之人。
等一下,难道说……
桓是知灵光一闪,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说,他好的不是女色?而是男色?!
不错。他说过,自己连通房丫鬟都不肯要,为此还跟他爹爹吵过架。而且他也说,自己没有碰过巧儿……
堂堂杭州太守府的公子,都快十八岁了,居然还是个童子身。要是他真的喜欢女人,这怎么可能呢?
是了,这样的话,包括马文才对荀巨伯过于强烈的嫉妒心,一切都说得通了……
桓是知在内心为自己的完美推理偷偷鼓了个掌。
“你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干什么呢。”马文才有些哭笑不得,“总之,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吧,天黑了就乖乖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明白吗?”
“这个事情先放一放。”桓是知严肃起来,“文才兄,我……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马文才端起茶杯:“问。”
桓是知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地在房中来回踱步:“我真的问了啊。怎么说呢,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也就随便一听,问完以后,我们都随便一忘,还是好同学,好朋友,好、好兄弟,行吗?”
马文才仍旧漫不经心:“我叫你问啊。”
桓是知盯着他:“那、那我问了哦。”
马文才耐着性子,无奈点头:“问。”
桓是知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我是想问,那个,文才兄,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