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无酒?”臧爱亲说着,笑盈盈地抱了一坛酒走过来,而刘兴弟乖巧地跟在后面,捧了一盘菜。
臧爱亲把酒放在桌上,摆好菜和酒碗道:“炒了点山野小菜,也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吃得下。这酒虽不是什么上好的酒,但也算凑活,二位恩公就将就喝吧。”
“大姐太客气了。”桓是知忙起身道,“别叫什么恩公啊、公子了,大姐叫我是知就可以了。”
刘裕有些疑惑:“这酒是……”
臧爱亲道:“就是兴弟出生那年,我娘送过来的那一坛。放了五年了。本打算等你离家从军那日再拿出来喝的……不过,也差不多,差不了几天。”
臧爱亲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透出难掩的忧伤。
“刘兄要从军?”马文才看着往刘裕怀中钻的刘兴弟,眉头微皱,“那这兴弟和大嫂……”
刘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让女儿坐在自己的膝盖上,默默地夹菜喂她,没有言语。
“大丈夫志在四方,趁着年纪尚轻,本就该出去闯荡闯荡。”臧爱亲迅速地收拾好了情绪,脸上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我们母女俩自会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
刘裕心上一酸,起身,一手抱着刘兴弟,一手就要去揽臧爱亲:“夫人,嫁给我刘裕,让你受委屈了。”
臧爱亲羞涩要躲:“人家都看着呢,这是做什么。”
刘裕哈哈一笑,将臧爱亲搂入怀中:“就让他俩看着,让他们眼红我有这样一个好妻子。夫人,我刘裕前世一定是个大好人,行善积德,才能让我这辈子娶到了你。此次离家,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回来,绝对不会让你一辈子受苦的。”
“我啊不求你风风光光,功成名就,只要你平安就行。”臧爱亲终究是不好意思,轻轻地推开了刘裕,对桓是知和马文才道,“二位见笑了。你们刘大哥喝多了,这就开始跟我说道别的话了。”
桓是知托腮凝视:“刘兄和大嫂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马文才也忍不住微笑:“刘兄在大嫂面前,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们没成家,现在还不懂。”刘裕坐下,饮了一口酒,“在遇见我夫人之前,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豁出命去。文才贤弟你也别笑。我当年虽然比不上你的风流倜傥,可也自认是桀骜不驯。可一遇见我夫人,我就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了。你以后要是遇见了那命定之人,只怕只能乖乖听话,什么脾气都不敢有了。”
马文才看着桓是知,轻声道:“不用以后。现在,就已经不敢有脾气了。”
桓是知佯装没听见。刘裕自顾饮酒,也没在意他的这句喃喃。
只有臧爱亲听懂了马文才语气中的奥妙和无奈,道:“你们别听你们刘大哥说得好听,他惹我生气的时候,可多得是呢。只是——”
臧爱亲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桓是知:“两个人在一起嘛,哪儿能没有磕磕绊绊吵嘴的呢。但两个人可不能有隔夜仇啊,因为在一起的时光太珍贵了。一眨眼,我和阿奴成亲都快六年了。眼下,他很快就要去投军了……这好日子啊,是过一天,少一天的。所以,一定要珍惜爱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置气上,明白吗?”
“明白明白。”刘裕喝得有点上脸,摆手接话道,“夫人说得极是。”
桓是知低着头,沉默不语。再一抬眼,正遇上马文才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那眼神依旧让她心乱。
“对了,差点忘了。”桓是知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