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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何事如此匆忙?可曾用过早膳?”
贾政挥手退去一干闲人,特特指着贾宝玉让他留下,恳切的说:
“母亲,儿子今日上朝得知宫内七皇子重病在身奄奄一息。圣上有旨,不论出生尊卑,但有能医治者赐官封赏。儿子提请母亲,求母亲让儿子取宝玉的玉石试上一试。”
贾母神色不动,只是放下嘴角。眼神在贾宝玉的脖子上扫了两眼。
宝玉在见到他父亲时,便已经迅速起身,怔怔的站在一旁,垂着头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讨来打。恨不得不等老祖宗吩咐就将脖子上的石头块取下来奉给父亲,好让他赶紧离开。
“你又如何知道宝玉的玉石可以?那可是咱们府里的命根儿啊,万一有个差错,你还能找‘那位’去讨?”
贾母纵然希望儿子能飞黄腾达,可宝玉也离不开这玉啊!如此抉择,可谓难。
“母亲但请安心,儿子早就与夏公公商议了,定会向圣上表明,‘只为救命,并非献宝’。待七皇子病愈,就将玉石拿回来。若是不成也无碍,圣上宅心仁厚,在朝中金口玉言承诺,无论结果如何定不会迁怒医者,玉石定会完璧归赵。”
贾母闭眼睛寻思一番,既然如此成不成都是个机遇。更何况宝玉的玉石来历不凡,说不准就是老天爷给他们荣国府再次显赫的机会,确实不可错过。
“宝玉,你且把玉石取下来吧。”
贾宝玉从善如流的将脖子上的玉石捧到贾母眼前。
贾母接过玉石心有所思,用手抚着上面的金络子,一圈镀金雕着祥云花团,中间镶着块光华流转的玉石。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那不成真是有此机缘,能化了皇家血脉的孽毒?
贾母目光定在贾政的脸上,柔声道:“你且明日亲手交于夏公公。切记,勿假他人之手。”
贾政连连应着。
入夜。
宫中琉璃灯火盛旺,宫女太监们垂首匆匆,所有人等忧心忡忡。
七皇子永舜坐在邵华殿内,身着钦湘金丝扣衣,戴着一顶绒丝缨苍蟒教子珠冠,石青直地纳纱金褂罩着一件明黄色缎袍,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丝带。外罩一件即使宫内也极难珍贵的黑鸠顶毛大氅,油光水滑的披在身上,端的是华贵雍容。
身边近身伺候的只有打小一直陪在身边的内官和持尘,其他人等照例不得靠近。也不知是因为犯病的缘故,脸庞冷情的像是冰雕的,一点不近人情。瞳孔又黑又亮,深深邃邃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真像是中邪的样子。本是光华流转的一张俊俏脸蛋,此刻毫无生机,反倒像是精致奢华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