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永舜难得的没让宫人换掉马车里的一应用具。
他们前脚刚进东宫,后脚白公公就跑来传话,皇帝今日上朝被老臣们气到了,准备直接宣旨封太子。
永舜脚步顿了下,转头向乾清宫走去。
等他再次回到东宫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刻。
皇帝主意已定,再是劝不得。
手里捧过一摞高需要学习的公文政要,径直走到书房用功。
外面夜色浓深,永舜捏了捏眉间,疲惫不堪。外人皆以为他这七皇子有皇帝和赵贵妃宠着定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又有谁能透过身份看到他的努力?
不知为何,一歇下来脑子里出现的就是贾琏讨人喜爱的巴掌脸,肉乎乎的,早知道就该多揉吧揉吧才好。
手边放着三碟御膳房做的糕点,永舜忽得笑了,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白莲花’出品的硬糖放到嘴里。
糖味浓厚,甜而不腻还带着果香,乍看起来拿不出手,比不得宫里的精致吃食,真尝在嘴里,滋味儿确实不错。
想到这儿,永舜的眼睛亮了。
今天/朝上国子监和礼部纷纷哭穷。马上到了大比的年份,不少贫寒学子们纷纷上京,只求能金榜题名。可惜家境贫寒,有的甚至连笔墨都用不起。作为最高学府的国子监可以助学十个百个,可普天之下还有多少因为家境限制连学习的文房四宝都买不起。
今年收成又不好,朝廷减赋税、治灾害,国库紧巴哪有多余的银钱来管读书人的事?能让他们吃饱饭,不流离失所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
永舜想到便宜又不需要研磨、等干的铅笔,何不雪中送炭,让天下读书人感受到皇威浩荡呢?
只是听说是南洋货船运来的,让人不免想到是跟荣国府亲近的皇商薛家走的商船来的。贾琏不说,他也不想先问。
持尘在一旁,想到什么说什么:“毕竟小打小闹的一个铺子说出去也丢他面子,闹不准是他偷偷拐了荣国府里的东西出来卖的呢。”
永舜一愣,随即否认:“这孩子眼神清澈,虽是做买卖,但你没瞧他的铺子外放的纸笔,上次我问他他说偶尔会少上两三支,不过即使那样他也没说把外面的撤掉。想必也考虑到手上拮据的读书人。由此可见,他并不是见财忘义的人,更不会偷取荣国府的公库给自己换银两的人。”
持尘挠挠后脑勺,嘿嘿笑了说:“您说的也是,荣国府不少好东西他拿也没必要拿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摆卖。是和尚说话唐突了。”
永舜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大有可行之处,实在不行就自掏腰包让各地方学政分发下去,也总比读书人没笔强。
于是,第二天贾琏摸到‘白莲花’时,再次遇到了前来订货的永舜。
“我们又见面了,小公子。”
永舜今日穿的的雀金呢氅衣,轻拢起翡翠束发冠下配着月金底的抹额,衬的双目璨璨生辉,好似一笔浓墨。气度非凡,华贵非常。
而贾琏则简单的多,月白色的缎面夹袄外只搭着青缎披风,好在上面还有一圈白貂毛,倒不至于倒灌冷风进去。
永舜又见贾琏冻的粉红的鼻尖,强忍着移开眼睛,只觉自己又像是中了邪,见了贾琏竟拔不开目光。
持尘依旧跟着后面,天气实在太冷,他也不好再继续光着脑袋到处晃悠,只怕会长了冻疮。顶着一顶灰棉帽,穿着也跟寻常人差不多。
“我们是想问店家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