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在他身后的,就是那位付丧神。同样浑身是血,脸上有……叛主后被契约反噬的印记。”
“我看着他,从我父亲的身体里,抽出他的刀。”
“然后我看到我的母亲,就从他身后的楼梯上,也浑身是血的慢慢爬下来。”
“他走过去,从背后刺穿了她,把她钉在地上。”
“她还挣扎着想向前爬,但很快不动了。”
少女面无表情地以近乎冷酷的语调描述着当年的细节,因为那是曾无数次在梦里反复放映的片段,反复到刻在记忆里的那份恐惧最后也变得麻木。
“阴阳厅的退魔部队就在这时闯了进来,正撞上那一幕。然后,没有丝毫的回旋、辩白、解释的余地,他们当场判定他为弑主的恶灵,就地处决。”
“我就站在那,眼睁睁看着他连反抗都没有,就被……杀死了。”
流歌讲到这,先停了下来。
她闭上眼,缓慢呼吸。
房间里一阵安静,凝固的空气里仿佛还飘散着从记忆中那个从此改变了她人生的傍晚溢出来的血腥味。
她突然发现,原来时至今日,噩梦从来没有醒过。
故事还有最后一点结尾没有讲完。
深吸一口气,少女睁开眼,继续用平缓的声音讲述。
“我从来不相信他那么温柔的人,真的会做出弑主的事,虽然那一幕就发生在我的眼前。”
“那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原本并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我人生中最可怕的一幕,就像突然遭遇一场事故,一场天灾,灾难过后,我就失去了我全部重要的人。”
“然而我却连它到底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
“阴阳厅对此事没有给我一点解释。我就揣着这个谜团,一直等到三年后,我作为退魔官候补生进入阴阳厅实习。我想方设法搞到了当年案件的全部资料,才终于知道他弑主的真相。”
“其实当年出问题的,是我的父母。”
“他们在祓魔任务中,被鬼凭依了,退魔部队也是因此追至我家中。”
“而那个人,他只是救了我。”
“这就是故事的全部了。”
她迎向面前付丧神安静注视她的目光,还在试着露出一点平常的笑,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情,已经如同要哭出来一般。
“三日月先生,我曾看着我重要的家人就在我眼前被杀,而我却只是傻站在那,什么都没有做。”
“同样的事,我已经无法忍受再发生一次了。”
短暂的沉默后,三日月缓缓开口:“主公,我明白你那份执念是从何而来了。”
“他是位可敬的付丧神。”天下五剑由衷道,“但主公你是否想过,为什么他宁可违契弑主、承受反噬的诅咒堕为恶鬼,也要救你呢?”
流歌一愣,她从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而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主公,你也将我们本丸的大家都当做家人看待吗?”
“当然。”审神者的回答没有犹豫。
三日月笑了起来:“那还真是听到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他说着,站起身。
“我就不再打扰了,还请主公好好休息。”
“……老爷子,你这也太狡猾了吧?”流歌怔了下,露出不满而无奈的神情,“你这就走了?”说好要互相理解呢?
“我已经理解主公的想法了。”三日月微笑着说,“心与心之间的感情总是呼应的,就如那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