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找个话头转移注意力,忘掉这个尴尬的误会,“师傅,你说他为什么突然出去啊?”
“这个嘛……大概看到美丽的事物凋零,是谁都心有不忍吧?”
“哈哈,师傅你在念诗吗?”
“不,我说真的。”理发师围着这头漂亮的长发,心说其实真有点下不去剪子。
山姥切被店员再叫回来时,审神者正解开围布站起身。她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的新发型,看表情好像还算满意。
山姥切望着她,那头一直如浮世绘上的古代仕女般及腰的黑发已经剪至刚好垂肩的长度,刘海也做了调整,斜分过眉,细碎的微微遮住半边眼瞳。她转过头来,征询意见道:“怎么样?我觉得凉快不少。”
“……挺合适的。”
“那就好。那么接下来……”流歌挥手叫来灰毛店员,“帅哥,现在我可以问点什么了吧?”
“您说您说。”灰毛殷勤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剪下来的这些头发,之后都怎么处理呢?”流歌指了指地上的碎发。
“扫起来扔掉啊。”店员觉得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扔到哪了?”
“就我们这附近的垃圾回收点啊。”
“上周三的那个姑娘的头发也是这么处理的?”
“这话说的,当然……”
然而流歌从对方闪烁的眼神里发现了几分心虚的意味。她手指轻绕着刚剪的发梢,打量着对方虚假的笑脸。
店员脸上渐渐挂不住笑了。这个本有些孩子气的女孩突然有点不一样了,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春水般的眸光此时正慢慢结冰,冰冻的湖面上一抹寒光闪过,如刀剑出鞘反射的光影。
他突然有种错觉,看不见的刀光正抵在眉心,稍有差池,就要血溅当场。
“原来如此。”女孩笑了起来,笑容如一朵花盛开的过程般美好,店员却在那朵花的背后闻到血腥的味道。她突然“啪”的打了个响指,地上的碎发“腾”的燃起一股青白的火焰,迅速蔓延至店员的脚边——
“那我的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店员惊叫着跳脚躲开,惶恐地抬眼看向微笑的少女。她踏着火焰向他走来,直到他退至无路可退的墙角,停在他眼前。明明比他矮的身量,此时却因他腿软挨着墙滑下来几分,反而是居高临下的角度,那双漆黑的眼瞳毫无温度。
“我清理脏东西还是挺有一手的,尤其是口腔里的。”她抬起一根青葱般的食指,隔空点向店员惊惶大张的嘴,“或者,你愿意跟我说点实话?”
山姥切从没见过审神者发这么大火,那一瞬爆发的杀气竟浓烈到犹如实质。
此时他们离开理发店,女孩的表情很不美妙,因为灰毛店员虽然被吓得尿了裤子,却依然咬定土御门神乐的头发是当垃圾扔了。
然而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撒谎。
“接下来怎么办,去他说的地方看看吗?”
“去看看,也许他说的也不都是谎话。”
俩人来到店员所说的那条垃圾回收点所在的小巷。晦暗的巷子里摆着巨大的铁质垃圾回收箱和附近商铺分类装好的垃圾,没什么特别的。流歌嫌弃地掩住鼻子,四下张望着,果然在巷口找到了监控摄像头。她打开数据终端,手指在全息屏幕上熟练操作着,摄像数据流入临时架设的网络。监控影像快速在屏幕上播放,流歌调到特定的时间点,很快找到她想找的画面。
“那个灰毛还真的没完全骗人啊。”她轻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