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源相雅的这层结界,此时只能通过临时观察寻找对策。
源相雅的吼声还在继续。
“千代!为什么要如此与我作对!”他在庭院中搜索着流歌的踪迹。那女人的移动速度太快,总是目光稍有迟缓,就消失在视界中。他只能不断破坏掉这院子里一切可能的遮挡物,逐步减少她的藏身之处。
假石后黑影一晃,他下一瞬就将金线荡了过去。然而那道黑影已在空中鱼跃出,扎进了一片灌木丛里,而当他用金线将灌丛削去,她早已不知借着那段遮掩,又移动到什么地方。
源相雅内心无比焦躁。他现在应该确实掌握优势了,但面对那个一次次突破他常识的对手,他感到死亡的威胁从未如此真实过,仿佛死神的呼吸就贴近在脸上。
“千代,你什么都不懂!”他高吼着,以此来压制无法扼杀的恐惧。
“你就为那些付丧神如此想杀我吗?!可你以为什么,那些都只是终究要消失的东西!你以为你救得了他们吗?!”
“你做不到!你什么都做不到!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我们所有人,政府,历史修正者,我们所有人都什么也做不到!”
“你以为暗堕付丧神为什么会和溯行军那么像?你以为检非违使从哪来?你以为历史修正主义者为什么要如此执着改变历史,他们掌握着与政府相近的技术,他们又到底是什么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为你心里那种脆弱无聊的感情就做如此拼上性命的事!你在此与我厮杀,但这其实都是无意义的!与即将要到来的那个日子相比,我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少女的身影已经又消失一阵了。源相雅停下来,喘息一下。他环顾院子里已经所剩无几的遮蔽物,被焦躁支配的头脑稍微冷静下来,放缓了语气。
“千代,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他边说着,周身的结界边继续扩展出去。
“我想留下你,是因为我想保护你。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研究暗堕付丧神也只是在为未来做准备。我们一直在保护历史,但未来,才是更重要的。”
“不要再跟我作对了。你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我不想伤害你。”源相雅柔声说道,目光盯在院子里最后剩下的那一处躲藏点——一棵盛开的樱树。
樱树繁密的花叶抖动了下,接着从里面跃下黑色的身影。流歌掸了掸衣袖上粘着的花瓣,冷冷遥望着源相雅,不发一言。
他们之间隔着近十丈的距离,已经不是流歌能一瞬间踏过的。
源相雅盯住那道纤细的黑色丽影,猜想她接下来会如何行动。哪怕到现在,明明他占尽优势,依然感觉不到一点安心和放松。
少女向着他,突然奔跑过来。
不再有任何匪夷所思的动作,不再有任何神乎其神的技巧,她只是那样普通的跑过来,但迅猛矫捷,犹如一只黑色的猎豹。
金色的线迎着她奔跑的方向,横切过去。
——如果她不停下的话,想必会被拦腰切断吧。
这不是源相雅所希望的,但他已不敢再掉以轻心。
金色的线眼见已贴近少女身前,她突然拔地而起,让过切来的线,脚踏着结界的横面向高空弹射而出。
……打算从空中突破吗?
源相雅的琥珀结界有两道。两道金色的线圈,一道横面,用作攻击的武器,一道纵面,立在身前作为防御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