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那个人暴跳如雷,甚至憎恶他的存在。
然而,预想中的反应一个都没有。她只是怔怔望着他,像失了魂。
许久,她轻声问:“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长船长义很想干脆地回答“是”,可是接触到女孩的目光,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沉默,维持着虚假的冷笑。
“我听说你曾经把这个本丸的山姥切国广送去刀解,”流歌继续道,在说出这句话时嗓子里艰涩得发疼,“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船长义最后一点笑也挂不住了。
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件事。是自己审神者告诉她的吧?是不是在她眼中,自己做过这种事,已然是不可饶恕的?
本来……就是如此。
他是亲眼看着审神者如何将那振山姥切国广折磨至崩溃的。那个过程,虽然他不是刽子手,但他却是那个人用来行凶的刀。
刀剑就是这样的存在,无关自己的意志,就要沾满鲜血。他的存在,就是元凶。
最后他将山姥切送去刀解,于那振而言,是解脱,于他,是认命。
他的确无法容忍山姥切国广的存在,因为看到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就在提醒他——你是凶手。
那是他的罪证。
“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长船长义烦躁地说。他已经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了,声音冷硬,“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送山姥切国广走,要么,死在这。”
“看来,我还真是犯了个愚蠢又致命的错误……”流歌喃喃,露出一丝苦笑。
“长义君,我啊……来这里,本来就是想带你走的。”她慢慢地说,道出让长船长义惊讶的事实,“可我真的没想到,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定定望着眼前的付丧神。然而,对方只是沉默。
于是她眼里最后希望的光也破灭了。
“鹤丸和我说过,做事不能莽撞,要多考虑后果,多顾虑自身。”流歌垂下眼,声音低低的,像是只在说给自己听,“身为审神者,不能只对一振刀剑负责,还要记得担起整个本丸的责任。”
她抬起眼,面对等待自己回复的付丧神:“很抱歉让你为难了。要做出违抗自己审神者的决定,很不容易吧?”
“我知道,这时候妥协,才是个成熟负责的审神者应该做的事。”
她淡淡说出这句话,随即松开了攥着胸口刀锋的手——
“你还是杀了我吧。”
长船长义毫不意外地注视着眼前的审神者,望着她再无反抗地面对自己的刀锋,平静得像是祭台上自愿奉献自身的殉教者。
她也在回望着他。碧蓝的眼瞳和漆黑的眼瞳在漫漫飘落的樱花中最后一次对视,他看着她眼里为他保留的最后一丝温柔褪尽,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坚冷如刀。
从此,他们形同陌路。
“那么,再见了,大人。”他平淡地说。
“嗯,再见。”她点头,应道。
然后,她听到刀刃贯穿自己身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