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可不是他们的演员,它是不可能和谐合作的。
难道真的是老天眷顾他们,给了他们这回如此好运吗?女人怀疑地搓了搓冰冷发麻的手指,下意识地伸手向空调控制器调高温度。
调温的转钮没能转动,让她愣了一下,随即视线才转过去,发现空调已经调到了最高温度。
手指狐疑地探向空调口,分明还有温暖的热气拂在指尖。内心的不安因这小小的异常骤然扩大,她的呼吸不自觉粗重起来,然后清晰看到,自己的呼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雾。
……这不是因她太过紧张产生的错觉,车里的温度的确……低得不正常。
女人的视线僵硬地移向控制台上还剩了半杯的咖啡,眼睁睁看着棕色的液体表面凝结起白色的霜花。车内的温度还在持续下降着,她屏住了呼吸,感觉到死神已经悄然站在她的门外。
一只晶莹剔透的冰蝶幽然划过空气,纤薄的蝶翼在黑暗中留下一道流光。这美丽而梦幻的灵物正在提醒她绝望的现实:即使她装成一个死人,也逃不过死神的眼睛。
她僵硬地坐在座位半晌,突然从吞没理智的恐惧中清醒过来。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必须告诉现场的人,危险还没有结束!
她扑向了控制台,接通通讯。
然而,已经晚了。
隔着监控屏幕,她好像听到收音器里现场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
三十六盏结界灯有一盏突然熄灭了,空中的金色法阵轰然崩塌一角。匍匐在地的“神”突然抬起了头。它像是隔着监控摄像看到了屏幕后的女人一样,那张冰冷的无机质的脸上,竟绽开一个生动而妩媚的微笑。
外围支援部队的队长始终没有等到现场指挥部的联络。他本来看到了天空中张开的法阵,说明行动应该是成功了。但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法阵突然崩坏一角,显然,变故发生了。
队长一直绷紧了神经,等待现场指挥的联络,然而直到空中的法阵彻底崩碎消失,天空恢复黑暗,他也没有等到通讯被接通。他呼叫多次,现场指挥部始终没有回应。
怎么办?应不应该带队冲上去?但他现在对现场的情况一无所知,轻易冒进,未起到支援作用反而搭上他们这一队的人,那就是他严重的失职了。
虽然他心焦女人的安危,但是……他不能对自己的队员不负责。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联络?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优奈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再次打开通讯,试图呼叫现场指挥部。耳麦里传来久久的沙沙杂音,无人的安静,仿佛梦魇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攥住他的心脏不断拖向恐惧的黑暗……
突然,耳麦中的杂音被中止,通讯接通了。
队长浑身一震,犹如终于从噩梦中挣扎醒来般如释重负。然而这份解脱的喜悦还未持续几秒,他再次被打回噩梦的深渊。
“快逃……”耳麦里传来女人虚弱的声音,就仿佛贴在他耳边低低呢喃一般。那是他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从此成为他此生不醒的梦魇,“武志,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