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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晴雯和赖尚荣回到赖家的时候,赖嬷嬷已经午睡睡醒,据小丫鬟报说,正在后头园子里看猫儿狗儿打架。赖大家的却仍在贾府里办事尚未回还。

    赖尚荣眼睛定定看着晴雯正待要说话时,忽有小厮上前说赖大从外头回来了,要见他。赖尚荣平生最怕父亲,闻言不敢怠慢,赶紧理理衣裳赶去了。

    晴雯这边仍由丫鬟松香迎着,往赖大家的屋子里请,才走了几步路,却见得一个穿金戴银的年轻妇人从先前她进过的那间放针线的屋子里走出来了,一边走一边笑道:“松香,这位便是老奶奶特特从贾府里请出来帮忙做针线的的晴雯姑娘?如此看倒要见识见识她的手段了!”

    晴雯度其形容打扮,便知道这必是赖尚荣之妻邹氏无疑了。她正欲拜见时,却听对方声气不善,将“帮忙做针线”五个字咬得极重,又说什么要见识见识手段,挑衅意味十足。晴雯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状虽不知因何冲撞了赖尚荣之妻,引得她如此,却也不愿意轻易示弱,轻笑一声说:“邹娘子过誉了。哪里什么手段不手段的,无非是几手针线活尚能入眼罢了。”

    邹氏和赖尚荣七年夫妻,虽不说浓情蜜意,却也称得上一句和睦恩爱。却不想这日去了城外上香,赖尚荣嚷着有事提早回来,邹氏原以为是外头交际应酬上的事情,也不敢阻拦,谁知道刚回来,丫鬟松香就哭哭啼啼来向她告状了,说是赖尚荣见了晴雯,如何如何神魂颠倒,百依百顺,邹氏听得心惊,心中难免酸酸的,如今见了正主,岂能轻易放过?

    常言道德容言功,正是历代考较女子的标准,邹氏欲要嘲讽晴雯时,自然而然拿了自己最为擅长的女红出来,两个人相约去厢房看针线。只见那桌上铺着一件暗青色的外袍,上面绣着兰草竹叶暗纹,甚是雅致。

    这正是邹氏为小叔冠礼准备的衣裳了,很是郑重其事,用了整整三个月时间才绣成了大半,那刺绣更是用了苏绣中的一套极高深的针法,见得的人无不夸口说好,求着她传授针法之中独得之秘的。此时邹氏欲用这袍子显摆自己针法高妙了得,也顾不上袍子尚未绣完,只将那刺到一半的绣活给晴雯看,口中淡淡只说道:“眼看着二少爷的冠礼在即,许多针线活尚未妥当。少不得请了外面的人帮着一起做。这袍子原是我做到一半的,欲要请人续绣,谁知道送出去问了一圈,那些绣工们都不敢接,说这等绣法太高深,她们不认得。今个儿既然晴雯姑娘在此,少不得烦一烦姑娘了。”

    晴雯起初心里还有些打鼓,见邹氏来意不善,以为她必然是有备而来,自己若是接不下,日后见她,少不得灰头土脸的不爽快,待到看到邹氏手中的针线,心中才笃定下来,笑盈盈接口说:“邹娘子何必客气。我当是什么棘手事,起初也是吓了一跳,生怕有负邹娘子的托付。邹娘子请放心,看着袍子上的绣法,正是苏绣中的双面绣,劈丝运针和普通绣法不同,我昔日在我们老太太房中做针线时,都是做熟的,管教整齐匀密,别人再看不出来差别的。”一面说,一面真个拿了针线,接着那绣到一半的竹叶绣了起来。

    这边赖大把儿子赖尚荣叫到跟前,却是一顿好骂。常言道知子莫若父,赖尚荣的心思,赖大又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刚听家人报说大少爷带着晴雯姑娘一起上街了,便是心中一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宝二爷身边的人,岂是你染指得的?一家人辛辛苦苦在主子跟前伺候,做牛做马,水里来火里去的,好容易熬到今天,又给你和你弟弟求了恩典,自小就出了奴籍,为的是什么?还不是盼着你们有出息?给我赖家也光宗耀祖一回?”赖大怒道,“如今我还在那边求着主子开恩,盼着什么时候赏个恩典,让你能外放出去当官,你倒好,竟然把主意打到宝二爷身边的人身上了?若是果真闹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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