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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主必有其仆。

    王熙凤为人,是第一个喜欢热闹排场,被人奉承的,那日在赖家自觉面上颇有光彩,心花怒放,临走时又被赖家塞了重礼,遂起了投桃报李之意,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对晴雯一顿好夸。

    晴雯本是贾母一眼看中,指给贾宝玉,预备着将来做姨娘的丫鬟。只因平时性情直率眼中容不得沙子,得罪了一帮人,在丫鬟群里只以美貌闻名,勤谨贤淑的名声不显,贾母也不好抬举她。

    如今王熙凤开口赞她,却也暗含着赞许贾母眼光独到的一层意思。贾母听得心怀大慰,连贾赦之妻邢夫人和王夫人都不得不凑趣,连声赞说还是老太太眼光毒辣,知人善任。

    王熙凤察言观色,率先想贾母之所想,同时也意欲抬举晴雯,了却赖家心事,笑着说:"既是她为咱们家争了光,咱们也该赏罚分明才是。"

    贾母乐呵呵问道:"凤丫头一向伶俐,想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凤姐轻笑着说道:"以咱们家平素的规矩,丫鬟做事勤谨,要么赏银子,要么赏些日常所用之物。只是晴雯是老太太指到宝玉房里的,宝玉平素那般视金钱如粪土的做派,赏赐他的丫鬟,也须得有些格调才好。我见晴雯如今只不过是二等丫鬟,以她品貌为人,着实可惜,若是传出去,倒像咱们家不识人似的。不若就升了晴雯的等,给她做个一等丫鬟,可好?"

    贾府之中,名义上一直是王夫人管家,后来因恐她精力不济,又因她内侄女王熙凤嫁给了贾琏,便由王熙凤帮忙料理。邢夫人对二房的事务,从来都插不上嘴,故而也乐得清静。此时听王熙凤提议,她也乐得做顺水人情,连声叫好。

    王夫人心中所想,可就复杂多了。贾政面上甚是尊重王夫人,却是相敬如冰,平时王夫人的房连进都不进的。故而自王夫人长子贾珠早夭后,贾宝玉便成为王夫人唯一的指望,她耳神心意尽在宝玉身上,每每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留神,宝玉就被女孩子们带坏了的。

    因了这个缘故,王夫人对宝玉身边漂亮的女孩子,一向甚是在意。譬如林黛玉秀美动人,身形婀娜,人人皆夸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贾府里纷纷传说这位就是将来的宝二奶奶了,王夫人却从内心嫌弃林黛玉,担心她体弱多病,不能担当生育子嗣之职,又担心她不能劝着宝玉上进。

    晴雯之名,王夫人也是早就听说过的,知道是个心思灵巧的丫鬟,虽年纪尚小,却是十足的美人坯子。王夫人当时就虑着她将来长大后会是赵姨娘之流,专以魅惑男人为要,所幸宝玉年纪还小,此事可徐徐图之,这才暂时放过了。如今冷不丁又听到王熙凤说起晴雯,虽不得不随着赞几句,心中早就不自在了,更不用说王熙凤竟然提议升晴雯的等级?

    当下王夫人忙笑着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好。晴雯那丫头固然好,可奖赏却也该有个限度,赏她几两银子,或是几件首饰也就是了,若要升她的等级,还需细细斟酌才好。"

    贾母心中也知道王夫人对宝玉处处在意,很看不惯她抬了个薛宝钗出来,和自家暗暗属意的林黛玉处处打擂台。晴雯是贾母看好的宝玉妾室,若是王夫人不说话,贾母或许还要斟酌一番是否抬她的等级,王夫人这么一说话,贾母不由得想起王夫人扶植薛家和林黛玉对峙的情形,心中立时有了决断,笑着说道:"不过是提拔个一等丫鬟,又有什么要细细斟酌的,从长计议的。这话我倒不懂了。"

    王夫人不料贾母竟会如此坚决,有些惊恐,又想起自己是二房正妻宝玉生母,竟然连儿子身边服侍的人都决定不了,心中难免委屈,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勉强道:&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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