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探子回报,赵构一行是到了磁州,被守将宗泽劝阻留下,第二次围困开封时,宋廷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驰援京师,他在河北集结兵力,却移屯北京大名府,最近又转移到东平府,显然不想和金国大军正面抗衡。
原本可以一鼓作气灭掉宋室,却不想百密一疏,让局势变得日趋复杂。
他心里装着事,待回到楼上,发现自己的两个侍女看押着另外一名女子在房中等他回来,才想起这应该又是下属循照惯例,为他准备好的女人。
那女子身段匀亭立在窗前,穿了一件莲藕色的掐腰绣襦,下配长裙,头上用一根同色发带挽起垂肩髻,随着斡离不的脚步前行,灯火的明暗也随之在她脸上移动,等终于看清她的样貌,斡离不萦绕在脑中的酒劲顿时消了一大半。
“你是何人?见到本王,为何不跪?”他盯着她,用矜慢的口吻问道。
邢秉懿挺直了脊背,目如寒星:“我乃大宋康王原配发妻刑氏,岂有跪敌军元帅之理?”
数种复杂莫名的情绪从斡离不眼中闪过,惊讶、傲慢、怒意,最终融化为冰冷的阴狠:“原来你就是赵构的妻子,本王真是大意了,居然这么久都没注意到你。”
他伸手似乎想要拨弄一下她的珍珠耳坠,却邢秉懿避开后,略带愉悦的笑起来:“从前只听说赵佶的二十几位公主中,属茂德帝姬最为美貌,本王在议和的宋臣面前随口提了一句,第二天他们就把公主送过来给本王尝鲜,没想到还是嘉国夫人更胜一筹。大宋的君臣全是懦夫,大宋的女人倒真是不错……”
邢秉懿是害怕的,她身为羸弱的女人,如何与只手遮天的金国将军抗衡,这些天目睹了一个又一个悲剧,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但她不愿就这样被这个男人羞辱,然后受尽折磨悲惨的死去,该来的总是要来,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茂德帝姬是被灌醉后受辱,连元帅都是如此,也难怪金兵个个禽兽不如!”
斡离不咬牙切齿:“你敢顶撞本帅,你难道不怕死吗?!”
“我原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邢秉懿惨笑起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事到如今,难不成她还能指望那些自身难保的皇帝太皇来救她们,“大宋皇嗣一脉尚存,这是天意,你如此气急败坏,莫不是捉不到我家王爷,便只能拿他的妻子出气,元帅真是好大的气魄。”
“可惜啊,你没有机会羞辱我……”话音未落,她后退两步,纵身向窗外一跃,斡离不箭步伸手去抓,却只抓到她束发的丝带。
及腰的长发像水纹一样飘散在空中,藕色的衣袖和裙摆被夜风鼓起,宛若风筝断线,邢秉懿从十层高的藏经楼上坠落。
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王爷,上面好像有个人掉下来了!”骑马紧跟在身后的兵卒喊了一句,那正向藏经楼行来,一身戎装的将军抬头,使劲蹬了下马鞍,下一瞬就从千里驹上飞身而出。
他轻功极佳,转眼到了前方,在半空中伸出双臂,接住从天而降的白衣人影,只觉臂上重重一沉,快速下坠了数丈卸掉力势,在经楼右侧的那棵梧桐树上借力一点,旋身稳稳落于楼前。
低头去看被他抱在怀中的人,乃是一绝色女子,此刻已然晕了过去,眼角隐隐挂着泪光。
伸手探她气息,还活着。
这时藏经楼门被打开,完颜斡离不怒气冲冲的闯出来,看见那将军,瞳孔微微一缩:“老四……”他眼见跳楼自尽的邢秉懿被人救下,怒火愈炙,转头吩咐身后将官:“来人,将这个女子拉出去斩首!”
“慢着!”完颜宗弼喝退了士兵,正视斡离不,“此女什么身份,二哥为何要杀她?”
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