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淮一带的铺子有些不大不小的动作,课业又渐渐难了起来,贾琏为了既办好差事又不让林姑父失望,日日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连贾敏想让他一起去城郊松快松快都婉拒了,可谓十分用功,脑子不免就有些不够灵光。虽说今儿书房这边着实有些古怪,他竟也没往心里去。
依旧恭恭敬敬的向林海执弟子礼,贾琏刚直起腰,就听着林海淡淡说了两个字:“跪下。”
贾琏一懵,顺着林海的话端正跪了才后知后觉忐忑起来,林海已经拿着戒尺踱到了他身前,神色淡淡的让人瞧着心中没底。
“想来,你也该知道哪桩事做的错了,这便抬起手来吧。”
林海唇角倒是挂着一丝笑,双眼却一丝笑意也无,说话语气更带着一点儿隐隐的诱哄。
贾琏心里咯噔一下,乖顺的抬起右手,手心朝上。
他自来到扬州府,住进姑父姑母家里,凡事可谓是循规蹈矩,将身上还留着的那点子恶习也都尽数去了。但是若说他做错的事,弟子欺瞒先生却也算的。他瞒着林姑父的事情,可是有点儿多……
也不知道林姑父如何知晓,知晓了哪一件,又知道了多少。
贾琏都不用抬眼偷瞄,就晓得林姑父定是老神在在等着自己跳坑呢。往日学业上出了错,林姑父哪一回不是先点明了他的错处,再同他仔细分说,说是不能不教而诛,偏这回叫他自己说。
说少了么,自然是死不悔改,存心欺瞒,朽木不可雕,可要是说得多了,说不得林姑父原本想先打后教的,也直接就诛了算完了。
贾琏压着心慌还没把事情琢磨明白,林海的戒尺就抽了下来,疼得贾琏情不自禁缩了下手,又咬牙稳住了,一连挨了十八下,整个手心都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
以往贾赦虽说也常一言不合就命人把贾琏按倒了打一顿板子,却还真从没有人拿戒尺抽过他,今儿一试,果然是别有一番苦楚滋味,忒的磨人。
终于等着林海停手,贾琏心下不由微微松了口气,暗想林姑父到底是个书生,亲手赏人戒尺总是劳累,想必是要喝口茶歇息片刻,再仔细问自己话了。
他却不知林海自幼身负重振家业的重担,日夜苦读,故去的林老夫人怕独子身子骨太弱倒在考场上,也是认真教了林海弓马射猎的。真论起身板,贾赦贾政兄弟两个将门之后,还真未必比得过林海这个书香公子。前世林海身子败坏的那么早,却是另有缘由。
于是还没等贾琏主动开口求饶,林海就又一戒尺抽到了他背上,顺口还语气淡淡的为他解惑:“读书人手上筋骨重若性命,打坏了不美。”
说完,林海又抡起手臂狠狠抽了贾琏二十下,抽到他身上料子金贵清软的纱衫都刮破了,才终于停下了手。
贾琏刚挨了第一下就受不住闷哼一声,二十下受完身上衣衫都叫汗浸透了。这会儿只匆忙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就抬起头望着走到他身前站定的林海开口认错:“学生知错,还请先生息怒,万勿气怒伤身,不然学生万死莫赎。”
林海正垂眼盯着贾琏上下打量,闻言面上神色丝毫不动,隔了半晌才嗤笑一声:“哦,哪儿错了?”
若说贾琏方才还曾动过心眼,这会儿看清楚了林海眼神之冷,那份心思已是去了大半,只垂头闷声道:“学生有一要事瞒了先生,学生早在去年,就已经得了六王爷赏识。”
贾琏顿了顿,到底惧怕与林海的师生缘分就到此为止,不管辩解之言会不会采信于林海,仍是自顾自说了下去:“可是学生拜师实在是真心实意,万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