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庭月思忖片刻道:“元方兄的意思,是要我在绿营兵中博个粮草官的美名?”
“当然不仅仅只是如此,”胡期恒道,“下官的意思,是想让抚台大人取康泰而代之!”
“方才抚台大人已说过了,康泰如此枉法,绿营兵中迟早生变,这是积年的矛盾,根本无从化解避免。抚台大人送去粮草银两,那是抚台大人慰问军中将士的心意,康泰若分给将士们,也是抚台大人得了美名,若康泰私自吞了,那兵士迟早生变,于大人无碍。若黄胜关守兵真的出了乱子,康泰一定会丢了这个提督之位,如此一来,抚台大人不是正好能替他收拾烂摊子然后补上去么?这以巡抚之身兼辖提督之权各个省份常有,皇上看重抚台大人,朝中再有四王爷相助,此事必成!”
“成都官府林立,正缺少一个文武双全、弹压地方、能为皇上分忧的扛鼎之人,下官自幼同抚台大人一起长大,下官深知大人心中理想,大人从前勤学武艺勤练骑射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大人若能因此复职,又能兼辖提督的话,那么鄂海此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胡期恒见年庭月沉吟不语,便又激昂进言道:“下官方才所言是为私,于公也并非没有好处。大人且细想,大人若能掌一省民政军政,四川这些积弊便可一一被大人清除。大人若真能取康泰而代之,将康泰这个为祸一方的蛀虫拔去,那便是川地军民天大的福气了!”
年庭月到任成都府半年,将四川的情况也基本上都摸透了。她不得不承认,听到胡期恒说最后这几句话的时候,她确实是动心了。
身为一省巡抚,年庭月确实是想为四川的百姓实实在在的做一点事情。奈何巡抚职权有限,她能管民,却管不了当兵的。现如今完缴亏空清查府库,革除了官僚队伍中的一大批毒瘤,四川吏治为之一清,可是绿营兵中的腐败贪污却比比皆是,整个四川绿营兵营一派乌烟瘴气,像这样的情形,四川兵丁如何应对几年以后的战争呢?
胡期恒说的都对,于公于私,她确实都应该将康泰这个祸端除掉。只有将康泰除掉了,她才有机会做提督,做了提督后,她才能清除绿营军中积弊。
年庭月想清楚后就做了决定,她肃容看向胡期恒,沉声道:“元方兄,在追缴亏空这个时候,自筹粮草银两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且容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就让桑成鼎将粮草银两运往黄胜关。”
胡期恒闻言大喜,连王景灏给他新添的菊花茶都顾不上喝,忙起身给年庭月施礼道:“那下官就等抚台大人的好消息了!”
胡期恒建言被纳,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巡抚府。王景灏亲自去送了胡期恒后回来,见年庭月还坐在那里出神,王景灏忙上去要给年庭月添茶,可拿起年庭月的茶盏来一瞧,才发现她先前给年庭月沏上的清茶年庭月一口未动。
王景灏倒了冷茶又要去给年庭月沏些新茶来,却被年庭月摆手止住了:“不用上茶,倒些温热清水来喝就好了。”夜里喝多了茶水,她晚上会睡不着的。
王景灏依言给年庭月倒了一盏温热清水,见年庭月慢慢啜饮,王景灏便忍不住低声道:“大人答应胡大人要自己筹措银两粮草慰军,可这银子去何处找呢?难道大人又要动用体己不成?”
上回巡抚府虚收府库的二百多两银子便是年庭月拿了自己的银子还的。这回筹措粮草银两绝非几百两银子的小数目,王景灏就替年庭月发愁,年庭月的体己银子左右不过一二千两,难道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