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墙角那边有个挑夫,看那担子莫不有三百来斤?此地不是市镇,显然是在此歇脚,但他何尝露出一点疲态?
“那姓南的胖子旁边一桌……”
“苗……苗伯伯!”石中玉忍不住奇怪道,“那人是干什么的?怎么担子上那么多叮叮当当的铜片?”
“看他担上的锅碗瓢盆,应当扮的是个补锅匠。”苗人凤冷笑道,“只不过补锅都用铁补,他却挂这许多铜片,不免泄了底。(注1)
“还有一个,就是那一直在姓南的桌旁转悠的店伙计。你看他脚步身形,分明是个会家子,就算给人去当护院,也胜过在这里打杂。方才那姓南的提起‘宝刀’,他双眼便放光,看来是为着夺宝来的。”
正说着,听门口有人朗声道:“仁通兄!想不到在这里遇见!”跟着那姓南的胖子就站起来寒暄,口称“调侯兄”把那人让到自己桌边坐下。聊不几句,之前的闷闷不乐便已消失无踪。
“又一个。”苗人凤低声道,“这姓南的见识不大,手里这把宝刀倒像真有些成色,引得这许多人觊觎。”
“那……我们管不管?”苗若兰突然问,看了看赵青,又看向苗人凤,像是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来。
——这姑娘对她父亲的期望值很高啊!
赵青正暗笑,只听苗人凤毫不犹豫地回答:“管,为什么不管?莫非还怕了他们!”
这一回赵青没法再不笑了。看起来不但苗若兰对她父亲有期待,苗人凤也非常想给这新认的女儿留个好印象啊!
※志※同※道※合※分※隔※线※
“苗伯伯,那帮人怎么还不来啊?”石中玉坐在马上、苗若兰的身后,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
四个人就一匹马,他们还要跟着那姓南的胖子,也没时间再去买马,赵青和苗人凤只能走路。听到这话的赵青就瞟了一眼石中玉。
这还没认识一天的工夫,自己的威信已经比不上“苗伯伯”了。
昨天的风雪已经停了,一早便有丽日从东方升起,映得没来得及踩上脚印的雪地一片金黄。两个人一骑马沿着前面的车辙印慢慢走去,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赵青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如此宁静。
然而苗人凤下一刻就变了神色。
“来了!”
话音未落,之前苗人凤点出的那几个人:赶车的、挑夫、挂铜片的补锅匠、假店伙计、还有姓南的称为“调侯兄”那人,猛地从路边窜出,围了过来。
“请教几位的‘蔓儿’,为何要挡兄弟们的路、趟这出浑水?”(注2)
赵青愣了一下。她对黑话的了解仅限于“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眼下对方说的她倒是能听懂,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
苗人凤则是一贯的简洁风格:“杀人越货,自有人挡。”
“哟,看不出来,敢情是行侠仗义的!”假冒补锅匠的冷笑一声,“眼里倒是有水,知道爷爷们要在路上下手,便抢在前头!”
“别废话,一齐上!”假伙计叫道,“料理了这一窝子,再去凭本事、夺宝刀!”
面对亡命之徒,说不得,只有打。
赵青目光一闪,竹枝还没翻出腕底,就看见苗人凤手一晃,假补锅匠的身体倒飞出去,“砰”的一声落在雪地里。
好快的招式!好强的掌力!
眼见包围出了个缺口,赵青竹枝一戳,刺在马屁股上,那马便长嘶着飞奔出去。
“去叫那位南老爷快走!——要是不听劝,吓也把他们吓走!”
一句话喊完,载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