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潜意识里一直对英和古董的大家心存愧疚。那一天他看见了成堆的尸体,看见了总是随和微笑的古间先生和有着一头柔顺长发的入见小姐,支离破碎地躺在尸堆里,脸上笼罩着死亡带来的空洞与灰白。
他并没有看见董香、雏实、西尾学长和店长,他们现在——还活着吗?他不敢确定,毕竟那场动乱是如此之大,大到CCG肯定会以此为引追查到底。
如果自己能再强大一些,大家就不会死了。他时常这样自责。有时前一秒刚和别人说完话,后一秒这种自责感便汹涌而至,如海浪般将他吞没。
零像根柱子一样站着,他那张不擅长吐露感情的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尤其在这种单方“冷战”的背景下。
虽然心里确实很担心,但这种担心却无法吐露出来。他一面觉得自己的这种情绪太孩子气,一面又觉得冒然开口有失尊严。
他扔给金木一只大毛巾,金木虚弱地说了声“谢谢”,撑着胳膊坐起来,冷汗汇成水流顺着脊背沟往下淌,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金木用汗津津的手指解开睡衣扣子,将它脱下来堆在一旁,用毛巾先擦拭前胸、小腹,零的目光扫过他裸#露的上半身,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心疼的感觉。
好瘦。太瘦了。
锁骨很深,一点也不粗壮的肩胛骨却如山脊般突出在脊背上,肋骨随着呼吸清晰地显现,冷白的单薄皮肤下,一点多余脂肪都没有,就好像那层皮直接包裹着骨头,呈现出一种并不病态却很令人心酸的瘦弱。
在昏黄的灯光下,那些汗液折射着淡淡的水光,看上去竟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和——诱惑。
零扭过头,不再看他。
“喝水吗?”过了半晌,他低声问道。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金木侧过脸,苦笑着摇头,他朝零扬了扬手里的毛巾:“那个,锥生君,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帮我擦擦后背上的汗吗?我实在够不到那里。”
零愣了半秒,僵硬地接过毛巾,金木微微弓起腰,让他能更方便地擦拭。
“刚才,我梦见曾经的同伴们变成僵尸一样的怪物,纷纷指责我弃他们不顾。”在零擦拭的时候,金木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他感到零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流畅起来。
“他们都——死了吗?”零有些犹豫地问。
“我不确定。”
“你……真的弃他们于不顾,独自逃跑了吗?”他又低低问道,手中的厚毛巾上上下下轻轻抚动。其实不用金木回答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接触不深,但他相信金木绝不是那样的人。
“我并没有逃跑,”金木稍稍低下头,那对漂亮的蝴蝶骨因为这个动作而愈加凸鼓,“只是因为个人能力不足,导致全军覆没。从某种意义上讲,确实是我个人的弱小造成了他们的悲惨结局。”
“所以你是出于自责,才会做那样的梦?”零擦下去的汗水已经濡湿了整条毛巾,足可见那是一个多么惨烈的梦。
金木没有回答,他捂住脸,肩头微颤。
“不,远不止这些……”过了许久,他才移开冰凉的双手,眼角有亮晶晶的水光闪动。
零手上的毛巾擦拭到了腰部,他停下动作,把毛巾搭到床背上,转身走到和金木正对着的自己的床边,坐下。
“我知道了。”零看着他,语气淡淡地替他答道,“其实你更担心他们可能没有死在那时,却因为你后来的一逃了之,错过了解救的最佳时机。”
金木怔怔地望着零紫色的眸子,没想到这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