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尼不得不在我洗澡时放光浴池里的水,因为我企图淹死自己。我□□的在空荡荡的浴池底躺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认清了现实:萨拉查恨我,他不想见到我。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我选择性的遗忘了萨拉查离开时我对他说了什么,而他是怎么回答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挽回他,所以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从阿瓦隆重返现世,试图找到他,与他和解。我一厢情愿的以为他还是爱我的,可事实是,他恨我,他不会原谅我。
我从浴池底爬起来,走到边缘。那张羊皮纸就摆在浴池边上,特殊的处理使得它不会被水浸湿。现在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那漂亮的花体字,熟悉的墨绿色墨水,无一不昭显着它是由萨拉查亲手书写的这一事实。我试着欺骗自己这是一场精心的骗局,有人模仿萨拉查的笔迹写下了这句绝情的话,但我失败了。我太熟悉他,他握笔的习惯,他写字的角度,他身上的气味……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伪装萨拉查的笔迹而让我无法发现,那个人只会是我自己,而我该死的清楚我没有写过这句话。
好了,现在我在计算用魔法的话我需要多久才能在浴池里放够足以把自己淹死的水。
“阁下,如果您真的打算把自己淹死,请先穿一件衣服,这样当我们收殓您的遗体时会看起来更体面一些。”伊兰尼说。
“如果你再从嘴里吐出一句嘲讽,我会把你的头拧下来挂在走廊里当装饰。”我对他说。
“那么请您稍等片刻,我想先设计一个相框。”他这样回答我。
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狠狠握拳砸在浴池边缘。激荡的魔力在每一根血管里冲撞,我松开手,手背的伤痕和掌心被指甲弄破的细小血痕在同时溢出鲜血,它们仿佛永远无法停止一样拼命从每个伤口涌出。皮肤被撕裂,散发着淡淡白光的魔力从血红的肌理中透出,然后将它们腐蚀。莹白的手骨逐渐从血肉下露出,向着掌心蔓延。伊兰尼慌张的念着治愈咒,可他的魔力一接触我的就被弹开。失控的魔力顺着手腕缠绕而上,我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脏的疯狂跳动慢慢平静,魔力重新蛰伏于血脉深处,血肉的消融停止,我挥舞了一下仅剩一些经络连接的小臂骨与手骨,一丝一缕的魔力从肩膀向下游走,血肉重生,右手很快变得完好无损。
伊兰尼惊慌的看着我。
“很惊人,哈?”我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具身体脆弱得可笑,完全无法承担我的魔力。每时每刻我都必须小心的控制住自己,让魔力平缓的流淌在血脉中,同时还要分出一部分刺激心脏和其他生理机能正常运转以维持我‘活着’的状态。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生气,这种情绪只会让我失控,然后暴动的魔力就可以愉快的摧毁我自己。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纸条,伸手把它叠起来,收入半位面。
太可笑了。
我已经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它让我在死后的几百年中每时每刻都承受着灵魂撕裂的痛苦。这已经足够偿还我的愚蠢,当它结束时我本可以在阿瓦隆平静安详的沉睡,可我竟然更加愚蠢的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我反复撕裂自己的灵魂以换取力量,一次又一次挣扎着把自己拼回原样,然后再次义无反顾的闯入隔绝生与死的结界,把自己切成一地沙子。我付出了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代价,终于踏回现世的土地……可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萨拉查当然应该恨我,就像我恨他一样。但是我对他的爱超过了对他的恨,我以为他也是如此。多么可笑的‘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愚蠢的自大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它让我燃起希望,又给了我最沉重的一击。萨拉查恨我,他恨我,所以不想见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