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列着兵器架的外间走进来,步入房中,柳惜音一下就看出了叶昭费的心思。
“不知何人置办的屋子?”柳惜音笑道,“这等模样,定不是阿昭手笔。”
叶昭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我哪儿懂这个啊,都是嫂嫂收拾的。”
柳惜音连忙欠身对嫂嫂道谢,而后对叶昭笑道:“我想也是,从前你说要给我好东西,我只当是胭脂水粉一类,谁知你竟拎了一条活鱼,可把我吓了一跳。”
“但是我烤鱼的本事好啊,”叶昭辩解,“你那会儿吃的不比我多吗?”
柳惜音掩唇轻笑:“既是你给的,便是砒|霜毒|药我也只得认了。况且那时见你不舍多拿,分明是让着我,我又岂能辜负你的好意?”
幼时的那条鱼,还有往昔懵懵懂懂的岁月,仿佛一束晨曦时分的日光映入记忆。柳惜音念着当年,眉目间温柔含笑,不必过多言语,而自有万种风情。
谈及儿时旧事,叶昭自认说不过表妹,赶忙摆手告饶:“行行,你如今不仅美貌过人,口齿也十分伶俐,我一个大老爷们不跟你计较就是。”
没等柳惜音回话,二嫂直接一个巴掌扇到叶昭背上:“又胡说,什么大老爷们,快出嫁的人了还整日口不择言,成何体统!”
“不敢了不敢了,”叶昭抱拳佯装屈服,“嫂嫂莫恼,嫂嫂恕罪,不是大老爷们,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无人注意处,柳惜音脸上的笑意有刹那凝滞,眼底浮过一道冷锐寒意,转瞬间却又恢复如常,仍然笑靥如花。
她挽着叶昭的手臂,若无其事地关切道:“阿昭当真快要嫁人了吗?”
眼前都是自家人,叶昭也不遮掩,大大咧咧地说了实话:“我其实不想嫁,正让狐狸他们想办法呢。不过,要是实在没办法,那嫁就嫁了呗,也无所谓。”
无所谓?
柳惜音快速垂眸,才勉强掩饰过眼中没能忍下的冰冷怒意。
怎么能无所谓呢?
她十多年的刻骨相思,十多年的无言倾慕,十多年的默然惦念,若就此付诸流水,能是一句无所谓就可了结的吗?
最可恨的是,眼前人明明种下了不可逆转的恶果,作为罪魁祸首却犹自笑得无辜,把前尘诺言忘了个干干净净,丝毫不知道世间有一个人为她年年月月的夜不能寐,思念成疾。
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无所谓?
好在忍了这么多年,伪装早已成为习惯。
柳惜音在眨眼间便收拾好情绪,再开口还是那个端庄娴静,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婚姻大事岂可儿戏?阿昭若不喜此人,我帮你想个法子拒了这门婚事可好?”
“不不不,”叶昭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你掺和这个做什么,不合适不合适,让狐狸他们去操心吧。舅舅吩咐我帮你寻一门好亲事,别为这点破事带累了你。”
柳惜音一愣,马上把手从叶昭手臂上拿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阿昭不叫我插手你的事情,可是嫌我多事了?若我在有所打扰,便都听你的,尽快嫁人绝不碍眼……”
叶昭一见她要哭出来,马上慌了神,赶紧上前哄她:“我怎会嫌你,这绝不可能啊,不哭不哭,从此叶府就是你的地盘,爱住多久都行,好不好?别哭,咱不嫁人了啊,狐狸就在前边,我叫他来见你,都听你的!”
“此话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