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句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里都暗藏玄机,柳惜音自然小心得应对,每次开口皆是谨慎不已,虽有预料,一路下来却也心力交瘁。
回府之后,柳惜音卸去防备,只觉得浑身一下都没了力气。
她叫红莺下去休息,然后独自回到房间内安静地坐着。
这胡青,看来是知道了。
柳惜音思忖着今日的对话,心里有点拿不准他的态度。
若说是反对,胡青并未当着面给她难堪,话语里大多也是试探之意,倒没有其他的为难。
可若说不是反对……
柳惜音想到这里,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总不能指望他向着自己吧?
指望只忠心于叶昭一人的军师胡青陪她做局,拉叶昭进这不容于世的泥潭里,以堂堂将军之尊受天下人指摘?
岂不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柳惜音摆弄了一下桌上的瓷杯,心里叹道,只愿他别来碍事,就是大幸。
否则以胡青心智计谋,狠下心来,她也只怕是难敌。
因为心里纠缠了太多事情,柳惜音晚饭也没吃,在房间里一待就待到了将近半夜。
等回过神来,已经月入中天。
夜已深,柳惜音忽然想起来叶昭还没有消息,顿时把一切心事都抛开,连忙往外走去,想找个人打听一下。
可是叶府主人少,下人也不多,她从门边点了一盏灯提着,一路往大门方向走,竟是连半个人影都没遇上。
叶昭进宫前的模样还在眼前,柳惜音担心她控制不性子,生气起来无所顾忌,到时别再出什么事,越想越忧虑。
因而虽没见到人,她还是一路往外寻,眼看着就到了叶府大门。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砰的一声,大门訇然洞开。
大门正对着的是一面极大的石屏,旁边有一片竹林,冬天也还是苍绿的,厚厚实实,正把柳惜音挡在后头。
见到叶昭回来,柳惜音心里一喜,当下就要迎出去,未等迈步,却见叶昭身后跟进一人。
是夏玉瑾。
竹林密得很,加上又是晚上,门口的人若没怀疑林后有人,不去刻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会发现有人在那里。
柳惜音犹豫一瞬,收回脚步,接着不出声音地吹熄了手里的灯,想听听夏玉瑾跟叶昭这么晚结伴回叶府是有何事。
还有就是想知道,这对手里有着赐婚圣旨的二人平时如何相处。
冬夜里月华总是无比澄净,今儿也不例外。只见皎洁明亮的光洒了一院子,像一层薄雪,透着寒意,映出洁白的玉一般的光,天地仿佛都干净许多。
门那边的俩人只以为并无他人,说话时毫未遮掩。
叶昭进了门,将身后的门狠狠一带,往后甩去。夏玉瑾紧跟而至,把袭来的门板一挡,抬脚也是使劲一踹,怒道:“叶昭,你是不是疯了!”
月光下,叶昭的表情格外愤怒,语气里仿佛带着刀剑的锋芒:“我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
“你知道今天什么场合吗?”夏玉瑾怒气冲冲,还夹杂着一半的恨铁不成钢,“国宴,国宴你知不知道?当着东夏外人的面就敢落了黄鼠……皇上的面子,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吗?说那些话,万一连累了叶家军的兄弟,你担待吗?”
叶昭冷笑一声:“我叶家军的儿郎没有怕死的,怕死不入叶家军。”
夏玉瑾也冷笑:“好得很,有骨气,叶家军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