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爹听到门口的动静也跑过来,看到闷油瓶的时候表情明显变了,我一看我老爹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知道闷油瓶这个人,他没有我二叔三叔那样的城府,就是一个普通中掺杂着一丝不太普通的小老百姓而已,以我现在的功力分分钟看透他在想什么。
他一定见过闷油瓶,甚至了解他的某些方面,说不定小时候还跟着爷爷问这叔叔讨过压岁钱。我心底有一种微妙的变态的快感,感觉大仇已报,叫你陪着他们算计你亲生儿子,活该吓一跳。
我妈倒是对闷油瓶没什么反应,就是有点小失望我这次来没带女朋友,她很快调整了心态,很热情地招待他:“哦哦,小张是吧,快进来快进来,阿姨给你拿拖鞋啊!”
我妈当然高兴,我好些年没有这么“正常”的朋友了,或者说我好些年没有带朋友回家来了,如果是个女的她更乐,男的也凑合了。
闷油瓶并不在意我妈占他辈分上的便宜,也没张嘴喊人,点头就算打了招呼,换了鞋站在衣帽间摘围巾外套。我倒是不介意,他一喊再给我爹妈喊折寿了,瓶塞子还是塞着点好。
我来得太早,饺子还只是一堆原材料,我们家的传统是男主内,做饭一般是我老爹来,唯有这包饺子得我妈,没办法,谁叫我们一家子南方人呢,这手艺还是我妈跟一个东北老太太学的,不然现在我家只能吃速冻的汤圆和水饺。
除了素饺子,我老爹还喜欢吃猪肉芹菜的饺子,所以我妈也买了猪肉。她不喜欢吃机器绞的肉馅,喜欢手工剁,见我这个青壮劳力来了十分高兴,让我洗洗手给她把馅剁了。
我心说这不正好送枪口上了么,立刻蹿腾闷油瓶洗手剁馅,我妈一看就不乐意了:“你小子又偷懒,有客人头一回上门就让人下厨房的吗?小张你别弄,让小邪干,阿姨给你洗苹果吃。”
我说没事他不讲究,他可喜欢剁馅了,闷油瓶默默地围上围裙,两把磨得锃光瓦亮的菜刀握在手里,只见一阵手起刀落,猪肉咔咔咔地就成了泥,他力度掌握得非常好,姿势也很养眼。
我一看这挺好,掌握一门手艺活,要是以后我俩落魄了他可以去卖猪肉,上衣一脱就有一堆小姑娘慕名而来,不愁吃喝,反正都是卖肉嘛。
我妈不太乐意看着我揣着手站在一边看,好像是地主剥削人民群众一样,就让我去把菜淘一淘,一会儿跟猪肉一起剁,还特别嘱咐我芹菜的叶子不要都扔掉,营养都在叶子上呢。
我发现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肯定会迷恋上养生节目,我曾经在回家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我妈打了一杯生的芹菜汁,我老爹居然还就面不改色地喝下去了,从此对他心存一分敬畏之情。
有闷油瓶在,剁馅这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剁完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累,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我就寻思着让他把面也给和了,毕竟他手劲大,面和出来肯定很筋道。
不错,又开发出一个第二职业,他去卖馒头好像也挺不错的。
我刚把面粉搬出来,就注意到了闷油瓶的指甲,他的指甲已经长得有点长了,他正拿着个碗准备把面粉舀出来,指甲里已经渗了面粉进去。
我一看他那指甲就浑身难受,闷油瓶的指甲头发都长得很慢,我不知道这跟张家的长寿有没有关系,总之我一个月要剪一次头发,他三个月都不一定需要。
这一长得慢我就老忘了给他剪,他自己好像不觉得指甲长有什么不方便,自己也不主动剪,我都怀疑以前在地下没指甲刀的时候,他是不是等指甲长得不能再长了,咔嚓咔嚓全用嘴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