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要过的,我总不能因为这一次就把闷油瓶扫地出门,他既然为了“私事”专门去找张海客,说明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虽然他瞒着我,被我发现了也没有特别着急,估计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如此,如果是必须要处理的事情,我可以出一份力帮帮他。
大小张还是很老实的,我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我下去的时候他们还坐在休息室,面前摆了一堆瓜果零食,张铭吧唧吧唧吃得正欢,王盟一脸紧张地守在门口,看到我来了松了好大一口气。
张铭不知道多少天没吃饭,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还招呼我一起吃,说这些都是免费的,两三句的工夫就朝我手里塞了三个苹果。
我把这只傻狍子交给王盟,让他带着还给张海客,别自己给跑丢了。我则带着闷油瓶到前台开了一个工作间,我的原则是谈这种事不能在家谈,更不能带回家。
跟闷油瓶谈话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平时还好,一旦正面交锋就不行了,黑瞎子说得对,这种人自带压迫感,学都学不来,他往那一坐整个房间气氛都变了,即使你知道他可能只是在发呆,还是忍不住冒冷汗。
我正酝酿着怎么开场比较强硬,让他知道这次混不过去必须老实交代,没想到他先开了口,一开口就差点把我气死:“吴邪,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他说话的语气有一丝微妙,这点微妙让我不由好奇起来,我在闷油瓶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也许在他心里我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一直用一种长辈的心态看我胡闹,长辈不需要向孩子交代自己的行程,也从来不觉得孩子能够帮得上自己的忙。
他未必不知道我这么多年经历过什么,我的种种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或许他才是我背后的那个如来佛祖,我做了什么他都清楚,只是闭口不提,他不在的时候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等他回来了我才发现还是跳不出他的五指山,猜不透他的想法。
换作以前面对这样的闷油瓶,我只会叹一口气然后就随他去,我没有立场去指责他,连一个朋友的身份都是自封的,若真的放任他走了,顶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他,然后唏嘘一把他的人生。
可是现在不一样,我有足够的立场知道他未来的每一步,因为那是要跟我一起度过的,我不知道闷油瓶还能活多少年,我只知道我能活的时间太短,我未来的每一分钟都计划好要跟他一起度过,不舍得浪费一点点。
我本来以为他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看来不一定,闷油瓶未来的人生计划里可能根本没有我,或者有我的只是一小部分,其他的部分我连边都摸不到。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小哥,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但是你我现在既然决定要一起过日子,你总得给我交代一下,你骗我算怎么说的?你也知道你做的那些事都很危险,万一你真折哪儿了,你告诉我,我也好有地方捞你去啊。”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用他黑漆漆的眼珠子使劲盯着我看,我差点给他看心软,只好假装喝茶,低头又道:“我不信张海客说的话,有些事情我希望你告诉我,你要是需要什么帮手,我给你找,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要小看我,真的,我现在能帮你,你要多少人手我都能给你找来。”
“吴邪,”闷油瓶略略探了身体过来,轻声喊我的名字,他的声线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很残忍,“有些事只有张家人能做。”
这就是彻底把我踢出这件事去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因为光线的缘故,他的瞳孔漆黑一片,里面看不到我的倒影,我道:“你再说一次?”
我当然听得懂他说的话的意思,我只是不懂他这话背后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