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宅子里,郭亮大步流星的朝中院疾走,一路上横冲直撞,顶飞仆从侍女无数,闹得整个宅子鸡飞狗跳,郭亮置众人的抱怨于不顾,急急寻到薄合:“主人,刚刚得来的消息,情况不妙啊。”薄合今日并未饮酒,而是带着女眷丫鬟玩投壶,见郭亮面色潮红满头大汗,心知必有大事,两手在左右姬妾屁股上拍拍:“你们先玩儿着,老爷我去处理些事情,去去就来。”
郭亮跟着薄合走到院中僻静处,郭亮不待薄合问话,抢先说道:“主人,刚刚得来的消息,田蚡去了栗家,似是与栗卿讲和了。”
薄合噗嗤笑出声:“你在哪儿得来的消息,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且不说栗田两家本就有竞争,单单是这几日的仇怨便难以化解,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
郭亮拽着薄合袖子摇了摇:“是真的,主人,小人派了手下扮作摊贩,分别潜在栗田两家附近,今日潜在栗家的手下来报,说是亲眼见了田蚡带着他儿子去了栗家,出来时还在他那里买了糖,听田蚡与他儿子对话的意思,似是田家认为栗家既夺回了籍福,田家便没了依仗,似是要向栗家服软了。”
薄合哑然失笑,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郭亮又问道:“潜入栗家的暗子可送了消息来?”
郭亮撅鼻歪嘴应声道:“有消息是有消息,只是……”
“只是什么?”
郭亮搓了搓肥硕的胸脯,又挠挠脑袋道:“潜入栗家的暗子身份不高,只是隐隐听得栗卿与田蚡相谈甚欢,至于具体说了些什么,二人神态如何,受限于身份,他都不知道。”
薄合拍拍郭亮肩膀询问道:“莫非咱们撩拨田家撩拨得狠了,竟让田家起了惧意。”
郭亮低头垂首瓮声回道:“郭亮一介粗汉,只知按着主人吩咐做事,至于主人的命令是对是错却不在郭亮考虑范围内。”
薄合拍拍郭亮胸口,满意道:“如此最好,既然田家没了斗志,那便转过来冒田家的名撩拨栗家吧,只是不知田蚡与栗卿说了些什么,又达成了那些共识,茫然之下无从下手,唉,难呐。”
郭亮将衣袖一甩缠在臂上,右手虚握捂着嘴趴在薄合耳边轻声道:“主人勿忧,想哪栗田两家素来没什么交情,即便是因田家示弱,两家如今有了关联,想来也是不能互信的,且不管栗卿与田蚡说了什么,咱们只管下手就是,若是咱们做的与他们说的无关则罢,若正好是他们约定过的,他栗卿还能找田蚡询问不成?怕是直接便会认为是田蚡诓骗于他,嘿嘿,届时便是田家再示弱再求和,想来栗家也断不能相容了。”
薄合迈出几步想了想,摇头摆手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了,还是不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栗卿真的问了,田蚡真的答了,两家一对岂不是直接就把咱们揪出来了,如今栗家与田家尚未伤着元气,咱们不宜过早暴露。”
郭亮闻言思虑片刻:“主人,小人觉着要不要用籍福搞点事儿?”
薄合右手一挥拦在郭亮身前,厉声否决道:“不可,如今栗家以为籍福尚在田家,田家以为籍福已被掳回栗家,既然暗子说栗卿与田蚡相谈甚欢,那必是绕过籍福未谈的,否则两相争执之下必会赤面相对,哪里还会有好话。既然如此咱们便不要没事惹事,别刺激两家论起籍福。”
薄合背手昂头踱了许久,反手指着郭亮吩咐道:“如今胶东王随着梁王整日游猎长安城郊,这样,你吩咐潜入栗家的暗子一声,要他鼓动栗家少爷出城游玩,伺机与胶东王起些纠纷,不要怕事儿大,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若是能给胶东王造些伤势那便更好了,届时什么籍福,什么共识,都无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