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热闹的人群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散去了不少,环儿由此稍稍放了心,只要亲眼见着自己丢丑的人少一些,对胶东王的影响便不会很大,没准儿都不会传到胶东王耳中。只要不影响胶东王的名声,自己丢多大的丑都无所谓。
环儿这边暗暗庆幸,那边却有人高喝一声:“公门的人来了!”,只见原本散去的人群呼啦一下子又聚了起来,将场中间围了个水泄不通,瞧这情形似是比方才还多出不少人,有那早早占了位置的居然还捧着一把南瓜子,屁股下支着一个小马扎,俨然是一副将热闹看到底的模样。
马老大领着几个马贩子重新返回场中,几人似有了主心骨,脸上挂满了傲慢之色,马老大朝着李泽吐口唾沫,转过脸瞅着环儿皮笑肉不笑:“方才给你台阶你不下,如今公门来了人,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给你这个面子。”
眼瞧着右边的人群渐渐分开,环儿越来越紧张,额头的汗水津津直流,天气本就寒凉,再受风一吹,环儿觉得头越来越疼了。
终于人群分到了场内,从人群中走出四个人,一前两后,最后边还有个点头哈腰谄笑陪同的马贩子。当前的公人面孔朝天大摇大摆地走到场中央,左手叉腰右手挖鼻,只用下巴颏对人,极不耐烦地问道:“那报案的蠢材说不明白话,此处有哪个能说得清的,上前来跟本大爷说说,因何劳烦本大爷哇,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参事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跟大爷回去细细计较。”
那人一直昂着头,环儿个矮,见不着真面容。马老大陪着笑快步迎上去,指着环儿和李泽:“胡头儿,是小老儿差人请您来此的,胡头儿您看那边,那坐在地上的汉子是靠咱马市吃饭的,却不守马市的规矩,被咱马市管教了一番。旁边那丫头替他强出头,说咱马市是滥用私刑,胡头儿您给评评理,有这么蛮横无理插手他人行内事儿的道理吗?”
马老大留了个心眼儿,恐胡头儿听了胶东王的事儿生了畏惧,故意没说环儿和李泽与胶东王有些关系的话。胡头儿用鼻子哼了一声,顺着马老大手指的方向看去,忽地觉得那丫头似有些眼熟,一时半晌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手指着环儿摇头晃脑想了许久,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环儿看清了胡头儿的容貌也是吓了一跳,前行两步小心翼翼问道:“来的可是胡生?”
马老大一听,这小丫头似乎认识胡头儿,心内更是一喜,那小丫头若真是胶东王的人,长年居于深宫,又怎会认识这个小小的班头。
马老大上前一步附在胡生身侧高声道:“胡头儿,这小丫头非但硬要插手咱们马市的内务,更是拿着块刻着胶东的牌子冒充胶东王下属,咱们不懂得汉律,敢问胡头儿,伪造皇族腰牌,借皇族之势骗人是个什么罪名。”
李泽一听这话如何还不知道这马老大与这班头儿关系非比寻常,强撑着身子往前爬,边爬便嚷嚷:“不关这姑娘的事儿,今日所论乃是马市擅用私刑,与各人身份无关,马老大你莫要转移话题妄加罪名,绕过了你们自己的罪状。”
胡生听着胶东王的令牌时便已想起这丫头是谁了,这不是田家少爷的贴身丫鬟嘛,田家少爷甚是重视这丫鬟,如今这丫鬟独自一人在这儿,想必田家少爷离这儿也不远,没准儿正在某个僻静处看着这儿呢。
胡生越想越开心,田家少爷是个好人呐,身份高贵却不拿咱们当狗使,有了好事儿还不忘带着咱们一起赚钱,如今有了机会在田家少爷面前表现表现,胡生开心得眼角都要挤出褶子了。
马老大扯扯胡生的袖子还要说话,却不防被胡生转身抽出刀鞘抡圆了扇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