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脸上甜甜一笑,当时收住喜色,道:“青吟师兄久征棋道,自是三思而落子,统筹万变。而纪灵不过是凭着一点粗知笨解,行棋时不加察思,误打误撞下这才侥幸赢了。何况,凭青吟师兄青出于蓝之棋艺,若是全身防范,纪灵哪里还有半分还手的余地。纪灵之胜不过是师兄想让而得,又哪里值得如此夸耀,师兄实在是过奖了!”
青吟罢局起身,缓缓踱起步子,怅声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我青吟堂堂六尺男儿,若是连这点胜败常事都看不开,那才是气胸狭窄。”
纪灵不由心生钦佩,道:“青吟师兄不独心胸广阔,便连这一身品行也是高出人表,实乃是纪灵模楷。”
青吟道:“为人一日三省吾身,则无过不改,无功不成。以往之大圣人,若非是悟得内中道理,又怎会看淡世情,甘与云林野鹤闲过一生。”
纪灵年少识浅,何尝经过人生几度曲折,自是解不得其中奥旨,只得把头连摇,道:“青吟师兄所说,纪灵解悟不能。”
青吟整袖笑道:“其中滋味,非是亲历不得开解。纪灵啊,你尚年幼,那些世上之事现下距你尚有遥远距离,你只消埋头修炼,扫除真元逆冲之性,并将这紫圣天清诀修炼圆满。以你之资,异日我青云宫内一应技艺必可应手而解,定有大成!”
纪灵谦逊有礼,自是不敢胡乱应承,当下凝神回道:“青吟师兄,天纵英才,尚难融会这青云宫中诸般技艺。纪灵方才入宗,进得青云宫门墙,如何能超越青吟师兄,远胜同俦,岂非梦谈呓语!”
青吟也不急于回答,而是一把挽住纪灵肩膀,共向青林外走出,一路边行边谈心道:“纪灵啊,师兄我总角入山,如今时至今日已是整整一十三载有余。师兄我幼时家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本已奄奄待死,后被宫主无意发现,拜入山宗,这才算是捡回一命。”
一语方毕,默然片时,待纪灵回首去望时,青吟师兄早已眼泪潸潸,如珠落下。纪灵知是青吟师兄触动往事,不禁泪落,当下安慰道:“青吟师兄是否追忆起前事,这才动了心弦?事既过去,就且住伤悲,莫再思忆!”
青吟倒是止住了泪势,理袖擦拭眼角的泪痕道:“青吟过往入山之时,身子单薄,幼有痼疾,本来已是修行无望。可是就在师兄我快放弃的时候,宫主曾星夜教诲于我,此后勉力苦修,吃苦倍常,如此这才今日之成就。”
纪灵道:“青吟师兄天赋横溢,乃是万中无一之才,修炼道法起来自是神速,如有神助,又有何异议!”
青吟反是不以为然道:“纪灵啊,修行者素来是鬼神不吝,志横天地,又岂会为己所限,自建囹圄。”
纪灵此时方明,原来适才青吟所言是为激励之言,这才恍然醒悟道:“原来青吟师兄是为启发纪灵蒙智,激励纪灵而说,纪灵感愧,不如青吟师兄!”
青吟道:“纪灵啊,你也知道宫主对你寄有重望,希望将你培养成青云宫新一代杰出弟子,也可制衡一下其它三宫分脉。何况青莲宗内,人脉复杂,各宫纷争,乃是暗潮流涌,人尽皆知,若无领袖群伦的弟子,将来群宫并起,必致祸起萧墙,乃至实力流损。”
青吟大陈青莲宗当今宗内弊端来龙去脉,断言宗内近年之内若再无领袖弟子,则必情形恶化,或致青莲宗人脉有损,根基动摇。此节乃是未来之事,眼下并未应验,纪灵自是不能理解得了,只是托腮沉思道:“青莲宗乃是天下正道之首,根基稳固,传承千余年,威名遐震,如何能罹此劫!何况,宗内四宫相处起来皆是一团和气,并无明争暗斗之象,怎会有人脉断裂之可能!”
青吟道:“纪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