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满头灰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将他从固有的印象里拉了出来,是他太久没有正眼审视过他的父亲了。
他爹早已不在年轻,如今又遭此重病,身为儿子,他又怎么恨得起来!
“爹。”陈清羽强忍哽咽的声音喊出了一声。
眼泪从陈老爷的眼角滑落,没有声音,一颗又一颗。
父子俩相对无言。
园内传来交谈的声音,不一会儿陈管家匆忙的走了进来,边走边喊“老爷,老爷。”
声音中夹杂了一个中年人的哭腔,脸上写满了焦急。
一看到陈管家,陈老爷的眼神中不再有眼泪,而是直直的瞪着他,嘴里还发出“呜呜”的低喊。
陈管家一下子跪在榻前,紧紧抓住陈老爷无法动弹的手:“老爷,你怎么说病就病啊!这陈家的上上下下可都还指着您呢!”
陈老爷尽力的扭动着身体能动的地方来抗拒他。
“老爷?”陈管家一脸惊讶的样子“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管家啊!是您收留了当逃难的我,让我有了体面的身份和活计,这我才随了您的姓,我发过誓要做您一辈子的管家,你都忘了吗?”
陈管家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难以置信。
后面徐步走近的陈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对陈管家说:“老爷糊涂了,前一阵儿还不认人呢,这会儿才能动不久,八成是把你认成别人了。陈管家,你也别太介意了。”
“老爷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介意这些,只是,老爷突然变成了这样,这以后”陈管家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陈家这么一大滩生意可怎么办啊?”
“唉—”陈夫人叹了一口气,眼泪又要往下掉。“还好清羽这两年对陈家的生意也有所了解了,有他帮衬着你,应该暂时还能应付的过来吧!”
“哎呦,夫人可不敢这么说,少爷现在只不过是羽翼未丰,店铺生意暂时由我代 办。等到少爷对陈家的各个商号都了解了,我会把这陈家大印交还给少爷的。夫人您放心,这期间我一定会全力辅佐少爷的…”陈管家向陈夫人作揖道。
“有劳管家了。”陈夫人手气拭泪的手帕,微微欠身。
“我在这里也多谢陈管家了,不过陈家大印还是放在陈家人的手上更好一些。”一直默坐在床前的陈清羽突然开口道,声音不似往日里的亲和友善,更有一股不容反驳的家主气概。
“哦,”陈管家欠身笑道“少爷您多虑了,刚才夫人在外面已经跟我说了。这大印只是暂时交由我保管,毕竟陈家现在有好几单生意正在由我跟着,之前老爷当家时为了图方便,这印也是在我这儿放着的。”
“再说,少爷您毕竟资历尚浅,等到您能独当一面之时,我自然会将这大印交还于你,刚才我也说了,我会好好辅佐您…”
“陈管家不必多言,现在老爷不会说话了,陈家的主事应该是我,大印交由谁,这事儿还是不劳你费心了。”陈清羽站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陈管家说道。
“嘿,你这孩子!你爹这前脚刚刚遭病,你这后脚就要造反吗?”陈夫人提手打向陈清羽的肩膀。“快收了胡言乱语,给管家道歉。”
陈清羽挨了陈夫人这一下,也不做声,眼睛都不看向陈夫人边说:“娘,我记得咱们陈家的规矩是女人不能参与生意上的往来吧?当初小蛮要帮忙做账您可没少用这一条家法来责罚她。”
“爹生前唯一破的例也只是给小蛮破了一次,而您,好像是没有这个权利干预陈家生意的事儿!更不要说大印的予夺了。”
“你……”陈夫人悬在空中的手指着陈清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