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是当初划船的时候故意把船身弄得颠簸,让他上吐下泻 了好几天?
这事儿他应该早都不记得了吧?况且当初也是因为天气状况的确很恶劣,他们只不过是行船时候速度故意快了一些而已。
可是当这个瘦了很多又老了很多的老头子,用那双有些凹陷进去的眼神盯着沈大力看时,沈大力还是感觉自己被看穿了,浑身不自在。
蒲扇似的大脚左右交替腾挪着,在这个宽敞的大厅里感觉浑身不自在。
沈大力尽量把自己的紧张掩饰成对于新环境的陌生,和怕见到大人物的平民一样。
周大人审视了沈大力一会儿,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
“沈兄弟哪里人?”
听到当官儿的叫自己兄弟,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们爷儿俩还真的是一个模子的,连对人的称呼都这么一样。
沈大力还是表现出十分惶恐的样子“回大人,小民不敢和大人称兄道弟。小民籍贯是扬州乡下,一个不知名儿的小村子,地方小,没名气,说出来怕大人见笑了。”
“呵呵呵”周大人捋着胡子笑道“说起扬州,本官和那里还颇有渊源。有一位很重要的故人也在那里做生意。”
说着,挑眉瞥了一眼沈大力。
“鼎盛和,沈兄弟可有耳闻。”
沈大力装作惊讶的样子:“当然,扬州人谁不知道鼎盛和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就是我们乡下人也对这个名字早有耳闻。大人结交之人果然都是人中龙凤……”
沈大力心里其实早知道他的朋友指的是谁了,就是那个和他的师父的死脱不开干系的陈家的老爷。
“哈哈哈,小兄弟过誉了。不过我这位老朋友也的确配得上这样的称赞,年轻的时候纵横商场,好不威风。不过前几年一病不起,唉,他啊家的生意也全都交由他的大儿子我的贤侄经手了。时间如梭,我们这把年纪不服老也不行了。不过还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周大人从往事的回忆中跳脱出来。
“无论是我那位贤侄,还是小兄弟你,都是有为青年啊!”
“不敢当。”沈大力拱手。
“欸,小兄弟不可太过自谦。”周大人摆摆手道“为了信用,不远千里,只身赴京,胆识和信义都令老夫佩服!若没有你,我儿的大仇也难能得报,况且你又救了小女,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我…只是做了七尺男儿该做之事。大人不必…”饶是沈大力做了这么多年小本生意,左右逢源之术再熟络,遇上官场的人,互捧的功力还是差了许多。
“哎呀,你们就别在这儿客气了。”周妍儿泪痕未干,感到他们这样却也是忍俊不禁。
“爹,沈公子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还未曾好好休息呢!”周妍儿提醒道。
“奥,”周大人颔首“做爹的糊涂了。”
“来人呐,带沈兄弟去沐浴,小兰你去把西厢房收拾一下,给客人住。”周大人吩咐道。
“啊这,”沈大力有些手足无措“大人,小民就是一个送信的,信送到了,小民就走了,家里妹妹还不知道我的死活,等着我的消息呢!”
“沈公子还有妹妹?”周妍儿好奇的问道。
沈大力本就不知为何对这个周妍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今她又问道小蛮,心里的某处似被拨弄了一下,不知是对于小蛮还是周妍儿的羞愧,还是其他的什么,突然使他又局促了起来。
“妹妹倒不是亲妹妹。”沈大力小声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