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四周顿时寂静一片,空气中的温度也骤然降低,连原本看戏的铁洪,都嗖的一身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九月。
云廷渲身为摄政王,如今皇帝年幼,说的好听点是权倾天下,说的不好听点不过是众矢之的,有人说他功高志伟日理万机,自然也有人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有人说他心怀不轨谋朝篡位,只是不论那些人怎么想,却都只敢在私底下私相授受,哪里会有人当面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
如此大胆而不计后果,江九月是第一人。
而云廷渲愿不愿意谋朝篡位,身为他近身护卫二十年的铁洪看的一清二楚,背负那么多人的骂名也就罢了,江九月姑娘怎么可以对王爷如此说话!?
“江姑娘——”铁洪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云廷渲抬手制止。
云廷渲神色如常,并没有和铁洪一样愤慨,只是那双原本就漆黑深邃的眼眸,如今却更是深如古井,还夹杂着一抹凄凉的冷意,“本王受先皇之命摄政,一言一行代表皇家威严,君乃皇明,非本王一人所有,谋朝篡位?”话落,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之中的冷意,却让人望而生畏。他看着江九月,一字字道:“天下皆在本王之手,挥袖之间江山易变,何须谋篡!”
铿锵言辞似乎带起了阵阵罡气,冲撞的厢房内三人面色一正,如此自信霸气,才该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该有的气势。
江九月咬着下唇,忽然觉得心里滞闷的难受。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狂傲睥睨的自称本王,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如尘埃的称呼与霸气,瞬间冲撞到了心房,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捏一样的难受,想要连连吸气,缓解一下那些难受,却看着云廷渲冷冷的面容完全无法动作。
脸色泛白,却又倔强的江九月,让云廷渲心中一软,想要道歉的话到了舌尖儿上,但却终究没有吐出来。
她太有想法太过另类,而这个世道其实是不适合太多有想法有另类的人生存,是要磨掉她的棱角,从此安乐和平一生,还是倾尽终生之力,护她想护之人,保她想保之地,宠她千丝万缕,纵她驰骋江河,容她无法无天?
他还没有想清楚。
微微闭上了眼睛,他轻轻的挥手。
铁洪与官煜应声而出,只是对于手中的那份摄政王手谕,铁洪却迟疑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屋内,江九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可是却似乎又隔了千山万水,让人触碰不到的悲哀,她低头,看着方才云廷渲手中玉玺盖上纸张之后,在桌面纸叠上留下的印子,心中涌现一股强烈的冲动。
她的未来,她必定要自己做主,绝不容许旁人一张纸,一个玺就白白断送!
那日之后的好几天,江九月都没去过珊瑚阁,反而每天都和母亲腻在一起,晚上也和母亲一起睡,她就不信云廷渲敢爬到他们娘两的床上来,或者敢从她母亲的床上掳人。
而让她意外的是,云廷渲的确没有做这些事情,甚至于每日除了批阅奏折之外,就是在珊瑚阁中作画写字,生活好不惬意,既没有自己来找江九月,更没有派人来传唤她。
江九月乐的自在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暗忖云廷渲是多么小气的一个男人,只是吵架就这样。
夏天渐渐过去,秋天即将来临,天气也比往日冷的多,江九月和母亲一起用过早饭之后,加了一件对襟马甲,趴在母亲的阁楼上,一边数着树上结了多少苹果,一边看院内李银环学习武艺。
别说,李银环进步的很快。
刚开始的一两天,每天完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