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煜看到那位坐在床前,头发灰白,一动不动的老人时候,剑眉微微一拧,默了默,迈步上前,抱拳一礼:“老夫人……”顿了下,却也不知道这老夫人到底是什么人,一时间说不下去,然而,能唤出他母亲闺名的人,必然与卫家有莫大关系。
卫老夫人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稍微紧了紧。
“你是官煜?”
“正是。”
“果然守礼重教……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二十有四。”
“嗯。”
两人居然就如此在卫夫人面前对话起来,旁边的下人们看的莫名其妙,只有江九月一直淡淡的坐在远处的椅子上,悠然品茶。
卫老夫人起身,缓慢的转过身子来,即便容颜老迈,但是那份端丽的气质却依然犹存,不难看出年轻时候必定也是秀外慧中。
官煜微微一怔,视线扫过床上母亲沉睡的面容,又回到老夫人的身上,“夫人可是认识我母亲?”
“认识。”
“那……夫人与我母亲,到底是何关系?”官煜对待长辈的时候,远远比对待楚盈蓉的时候更有耐心和礼貌,江九月想。
卫老夫人面色平静的看着官煜,一双眼眸之中写尽沧桑,似乎一个瞬间又回到了五十年前那乱七八糟的场面,这孩子,长的和他外祖父真的有点像,可这份气质,严肃冷萧刚正毅然,却比他外祖父那种缠身不知道好了多少,尤其是……他还最终孝道。
他这种刚直严肃的脾性,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己私欲报仇雪恨去娶仇家的女儿?
默默地,卫老夫人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官煜视线落在那古老的封皮泛黄的本子上,视线有一瞬间凝注,然后看着卫老夫人的眼睛,将那东西接了过去,打开来看。
他的脸色,随着那本册子之中的内容而愈来愈精彩,越变越阴沉,到得最后一页处,从书页之中取出那封信,几乎是急不可耐的打开了信封,甚至在不小心之下,将封皮之中的信笺撕裂了一角,等他看完那封信中的内容之后,已经脸色大变,似震惊而不可置信,却更像是遇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的哭笑不得。
坐在远处的江九月看到,那被官煜拎在手中,随时都要掉落下去的一张纸上,还盖着官府大印,哪里是什么信笺,竟然是官府某一页的案底卷宗。
屋内一片静怡,无人说话。
下人们从来没见过官煜这么复杂的表情,一瞬间,原本严肃刚直的身子都变得无力而消沉,心中微惊。
“老夫人可有信物证明身份?”
卫老夫人掏出卫家祖传玉佩。
好一会儿之后,官煜才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撩衣袍,双膝跪地。
“祖母在上,受孙儿一拜。”
卫老夫人的眼眸之中,一时之间闪过惊诧和不可思议,顿悟之后,又是一抹无可奈何的悲凉,“若是你的外祖父有你一半的孝顺,卫家也不能走到今天这个份上来……”
官煜的肩膀,似乎轻颤了一下。
许久,卫老夫人上前,轻扶持了官煜的手臂,“起来吧。”
“谢祖母。”那神色平静,对于这位老夫人的出现,以及她所带来的东西,也坦然接受。
他自小就被母亲灌输仇恨理念,只是却延续了父亲某一些刚正不阿的秉性,虽然对母亲也算唯命是从,但是并不盲从,早就对当年外祖父的死因进行一系列排查,他自然知道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