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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季与彩陶
上淡淡的奶味。

    “你禾姊的孩子,寄在这里。”虞母脸上露出笑容,她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她五官匀称,眉眼温婉,年轻时该是长得很美。

    禾姊是阿耳的妻子,和虞苏家是隔壁邻居。

    虞苏压低身子,伸出手想触碰婴儿粉扑扑的脸颊,他手指刚摸上婴儿的脸庞,就被虞母轻轻拍走。

    “还不去吃饭,这么大的人,又跑去墓地玩。”虞母虽说是责骂,言语温和。

    “阿母,不是去玩。”虞苏辩解一句,乖乖端着碗,到陶鬲里盛食物。煮的是杂炖,有粟米,有蚌肉还有蔬菜。

    虞苏为自己盛了一碗,也帮母亲盛一份。虞苏探看屋内,问着:“阿父呢?”

    虞母说:“被虞君唤去,他吃过了。”

    热乎乎的食物,虞苏慢慢食用,他执着木汤勺,一口勺到嘴里,咀嚼完再接一口。虞苏吃饭时,不像其他男子那么粗鲁,看着很乖巧。

    虞母摸了摸儿子的头,虞苏偏偏头,似乎不大情愿,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已不是孩子。虞苏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跟最小的姐姐,年纪相差也有五岁,身为老幺,最是受宠。

    “阿母,我挖来一篮陶土,可以做两只陶盆。”虞苏记得,昨天母亲煮食螺蚌时,不慎摔坏了一只陶盆。

    “烧陶辛苦,等你长大了,跟你阿父到虞君那边听差。”虞母说话时,纺线的动作不曾停止过。

    “等我长大再说,阿母吃吧。”虞苏拿走母亲的纺轮,将一碗温热的食物递给母亲。

    虞苏的父兄都在虞君那边听差,他们能出入宫城,在聚落里享有声望。虞苏不像同龄人那样对宫城感到好奇,大概因为他父兄就在里边任职的缘故吧。

    高高的宫城墙,将平民居住的聚落隔开,通往宫城只有一道门,那道门由许多护卫看守,虞苏的父兄担任的都是护卫的职务。

    吃过饭,虞苏来到院中,他的“工作室”里。那是一间小矮房,以往用来放杂物,里边非常杂乱。它被虞苏收拾过,留出一个不大的位置,放置虞苏的制陶工具。

    虞苏将制陶工具搬到小矮房外,一个小木案,一件陶转盘,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品。

    虞苏把陶土放在在一块平滑的青石上,他仔细挑走陶土里的水草烂叶,搓揉陶泥,准备制陶胚。

    当地的许多人家,都会制陶,懂得制陶不足为奇。聚落也有一处大陶坊,专门为虞君烧制陶器。虞苏的师父,便是在大陶坊烧陶的陶工,虞苏唤他仁叔。

    青石板上的陶土细腻得像丝般,虞苏把它搓成泥条,用泥条盘筑陶盆。陶转盘吱吱响,有序的旋转,转盘上的陶胚在一点点成型。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肥啾在棠梨树上喳喳叫,虞苏停下转盘,抬起头。他用手背擦拭耳边的发丝,缀在小发辫上的流苏蹭过脖子,痒痒的。

    虞苏一手泥,挪开位置,到身旁一只大木桶里洗手,一去一回,他终于留意到搁放在青石板下的那枝月季花。它快蔫了,早上沾染的露水,早已风干。

    虞苏捡起月季花,将它放在陶胚身旁,和陶胚一起端到木架上。

    风和正午温度的作用,让软软的陶胚渐渐拥有硬度,也让月季花枯萎,凋零。

    日光在木架上悄无声息地移动,像天上的云那般。

    虞苏收走月季花,他执着毛笔,在陶胚上绘上黑色的颜料,他绘的便是月季,捕捉的是含苞未放的花瓣姿态,优雅生动,白底黑纹,分外别致。

    虞苏家没有烧制陶器的窑子,他用木案端着绘好的陶胚,朝仁叔家走去。

    棠梨花上的肥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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