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晏禾,岑望的心情要说毫无波动那根本就是假的,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紧,心里面仿佛有一根弦在缓缓的拉紧。
这个时候的晏禾看上去十分美好,与当年高考考场上初见一样让人一见倾心,那个时候的晏禾跟现在一样温和无害,眼睛里面仿佛洒满了星子。
他站在讲台上淡淡的说着自我介绍,介绍完了之后,老师给他安排了座位,跟晏禾一样坐在最后一排,他悄悄的侧目看向角落乖巧的晏禾,后者已经翻开书本看了起来,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有些奇怪的看过来了一眼。
岑望慢慢的垂下了眼睛,漆黑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翻滚的思绪。
前世他活的很痛快,正如连堇所说,换了谢霖命格的他一生顺风顺水,就连小病小灾都没有过。谢霖是在生日当天被连堇取走性命的,那个时候晏禾刚死不到七个小时,岑望就紧张的在一侧守着,晏禾一醒来他就发现了。
他不得不惊叹连堇的神奇,这个大师不愧是大师,取命续命这种术法都做的如此干净利落。
他惊喜的将失而复得的珍宝揉入怀里,晏禾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从被他抱住之后便无声的流眼泪,他们之间最后一句话是晏禾轻声乞求他:“请你给我一点自己的时间。”
岑望刚刚经历过失去他,恨不得把心都挖给他,哪有不满足的道理,他擦着晏禾的眼泪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温声说:“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他和晏禾的房间是打通了的,这方便了他时刻关注着晏禾,那一晚他一直没有合眼,半夜的时候陡然听到了一声很轻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冲进晏禾的房间,刻意没有装锁的门被他轻易推开,浴室房门也一样被一脚踹开,他看到眼晏禾穿着雪白的睡衣,赤着脚蹲在破碎的玻璃上,安静的垂着头。岑望松了口气,轻声叫他:“小禾?”
晏禾没有说话,他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动作,左手抱着膝盖,右手藏在膝盖与胸膛之间。
空气内一片安静,岑望相信他听到了很细的声音,那是什么东西互相摩擦的声音,很轻,仿佛刀子在切肉,但是却有些磨砂感。
他慢慢的走过去,柔声道:“你该睡了。”
晏禾还是没有说话,透过浴室惨白的的灯光,他看到晏禾优美的后颈雪白,直到他凑近了,才发现他的左侧脖子上面有血。
他顿时快步走过去把晏禾拉了起来,瞬间被割破的动脉猛地喷了他一脸的血——
他那时才知道,晏禾从他进来开始,一直蹲着就是在不停的用碎镜片割脖子。
岑望一把抱起晏禾,嘶吼着命人叫救护车,还未完全断气的晏禾安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场无声的闹剧,汩汩鲜血从嘴唇和脖子溢出,瞬间将他大半个身子染红。
下楼的时候他一个趔趄摔倒下去,下意识的将晏禾抱紧,护着他的脑袋滚落在楼梯拐角,他惊慌失措的将晏禾的脸捧起来,听到闻声赶来的保姆的尖叫声。
他迫切的望着晏禾的眼睛,恐慌犹如魔鬼的巨爪一样穿透了他的心,他咬牙道:“晏禾,别死,我不许你死。”
晏禾还是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身体轻轻的抽了抽,岑望立刻将他搂紧,眼泪疯狂的滚落下来:“求求你,晏禾,你别死,别留我一个人……”
晏禾被鲜血染红的嘴角慢慢的扬了扬,神情恍惚了起来,岑望抹着他的脸,手指和手臂都剧烈的抖着,仿佛无知的孩子在乞求神明:“求求你,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