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建议你可以了解一下案件进程。”
陈军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现在是深秋,杨开建只穿着一件长袖,他的外套哪里去了?他的袖扣又潮又皱,而且这位大妈刚刚在走廊里喊,说他儿子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我姐今天六点就到了学校,杨开建已经在那里了。我假设他在车棚里呆了一夜,那么请问哪个正常人会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大冷天地在车棚里睡一晚上。”
“贺志强死亡的那片小树林离杨家不远,我建议,陈队长你可以去比对一下杨开建刺周德清的刀和贺志强的伤口。”
“如果我的猜测失误,那我道歉。”李铮丝毫不给人开口的机会,笑得一脸纯良。
医院走廊里静悄悄的,警察们面面相觑,一个年轻警察突然开口道:“队长,贺志强的伤口和周德清的伤口好像确实蛮像的。”
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小警察干笑两声:“刀嘛,长得都差不多……”
陈军狠狠剜了小警察一眼,开口道:“案子的事,我们会查清楚。现在家属都回去休息吧。”随即,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周思甜一眼,“去看看他吧。”
王爱娟气得双目通红,“杨胜,你倒是说话呀!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污蔑你儿子!”
杨胜的手紧紧攥着推车,他双目炯炯地盯着陈军,“希望陈队长能给我儿子一个交代,别让他走也走得那么不安心。”说着不顾王爱娟的喊叫,推着杨开建的推床向医院外走去。
没人看到他衣袖下颤抖的双手,李铮的话让他猛然想起,他昨天似乎在家门口看到过贺志强……
李铮微微垂目,“姐,去看看他吧。”
李铮敢开口“猜测”杨开建杀人,自然不仅仅是上面简简单单的“假设”,他刚刚就发现了,杨开建的脚底布满了红褐色物质,这是泥土和血液的混合物。人体血液的颜色会随着与空气接触时间增加而产生细微变化。
这种变化刚开始明显,后面就变得微弱起来,只有李铮这种久经实验室考验的眼睛,才能一眼发现问题。他脚上的红褐色物质,不可能是早上刚沾染上的。
“我……”周思甜张了张嘴,在李铮鼓励的目光下,慢慢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很简陋,四张床摆在房间四个角,两张床空着,一张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因为伤口在背后,周德清像一只乌龟一样趴在床上,胸口上垫着一个枕头,艰难地呼吸着。
见到周思甜进来,他目光一亮,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声音。
周思甜慢慢挪到他身边,“你……还好吗?”
周德清用力点点头,开口道“我没事。”他声音沙哑的破败的鼓风机。
周思甜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快死了,为什么还能在自己眼前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你……你别哭啊!”周德清明显慌乱起来,他想起身,但略微一动就动到了伤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周思甜立马按住他,同时蹲了下来,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
“你别动。”
“好,我不动。”
两人沉默了很久,周德清率先开口道:“我听别人说,你叫周思甜,甜妞,很好听。”
“我很感谢她,你的母亲,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还肯生下你,让你姓周。我……我很高兴,我能保护你一次。这么多年了,我也没为你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