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已隐隐猜出这位老人的身份,他因上了年纪,眼瞳已不复往日清明,惟有在谈及刑狱之事时极有精神。
他一直向杜思传递刑狱断案经验,杜思没有动作,在一旁静静聆听。
“刑狱之事,任重道远,天下苍生,为民谋求福祉之人不在少数,却独独少了一样为他们证明无罪的人,仵作虽非朝廷命官,却恰恰是验证真假、还原真相的那一样人,你万万不可误判错判,凡事都要多加留心,切莫听信一面之词、助长邪佞风气。”
杜思点点头,又有些羞愧,眼下邺城秦氏一案非他所管,他已答应狱中庄府的三位下人查清事实真相,却不能亲身实施,邺城县令来历显赫,自己又无官位…
难道这一回真要如孙平所言,弯腰做人?
“若因粗心马虎、疏漏疑点而误判人命,实属不该啊。”
即便是梦,却与世事一般难料,慈祥的老人表情突变,睁着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死死盯住杜思。
“杜思,答应我,一定要亲身验查,用自己那双眼睛辨清真伪,莫走我的老路!”
这位耄耋老人突然一把抓住杜思,那双瘦如干柴的手像铁链一般紧紧缠住他,令他不得挣脱束缚。
“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杜思大声喊道,眼前的老人置之不闻只是,固执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若非亲眼所见,不可轻信于人!答应我、答应我!”
“我不是你的亲儿子,你硬要逼着我做什么?起码把事情说清楚啊!”杜思挣|扎道。
“答应我,答应我!”
杜永秋执着道,同时手下力气剧增,抓的杜思疼痛不已。
“好、好,我答应你!”杜思疼的不行,不得已答应道。
杜永秋身影像被风吹逐的白雾,逐渐散去,杜思心跳如雷,慢慢数出一口长气,可当他还没缓过神时,杜永秋的脸又骤现于眼前。
“我的手札…”
那张脸面色泛青,无比狰狞,犹如地狱讨债的恶鬼前来索命,杜思喉中一哽,心跳的更快了。
“啊——”
五月初旬九号卯时,于邺城一家普通客栈,一声凄厉嚎叫响彻云霄,竟比那打鸣的公鸡还要响亮,来往行人纷纷打了一个激灵,包括那坐在轿厢里的县令,也被吓的打翻了茶杯。
杜思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整个人像是刚淋了一场大雨。
下一刻,他用门闩拴好的的房门被一脚踹开,身着劲装的杜雨出现在杜思面前。
“何人在此造次?”
杜雨‘唰’的一下抽出佩剑,雪亮的光一闪而过,剑身锋利无比,倒映出杜思一张惊魂未定的面孔。
房内除了杜思,再无他人,杜雨定定望过去,刚好与杜思视线相对。
杜思:“我、我做一个梦。”
“……”
杜雨表情未变,只是眼神十分耐人寻味,她将剑收回剑鞘,慢慢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隆化县众人一一来杜思房间串门,等到杜思好不容易将杜蘅打发出去,他才松了口气。
梦中场景由仍历历在目,杜思不禁起身翻找行李,将杜永秋留给原身的手札取出来。
里面内容与之前无异,杜思心有余悸的放回手札,他还以为会出什么灵异事件,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梦到原身的亲爹!
杜思做到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