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的种子洒了出去。众人情不自禁地循着她的话设想起当时的画面,想象力丰富一点的,只怕连那和谢宏文长得六七分像的人充满戾气地进来、顺手将刀撂在那儿的画面都有了。
奚越却在此时瞟了眼冷汗涔涔的谢宏文,话里带着三分人畜无害的歉意:“哦,谢大人,您见谅。我们惯要对有疑点的地方做些推测,办案的规矩而已。”
刚才还是“不能因此怀疑”呢,这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对有疑点的地方做推测”了。谢宏文心下彻底大乱,已斗转星移般地琢磨起如何破局,曾培却已抱臂道:“您弟弟现在在哪儿呢?叫过来问问话吧。问清楚赶紧释疑,也省得押回京下诏狱,您说是不是?”
“是、是……”谢宏文下意识地应了两声,才惊觉他在说什么,喉中一紧,顿了两息,“不过他现在没在撒马儿罕……”
这样的情状,连原本不赞同奚越依靠江湖势力办案的杨川都信了那何老前辈的话了,接口笑说:“不在撒马儿罕在哪儿?我们带人去找。”
“不用不用!”谢宏文立刻拒绝,他竭力按压住恐惧,斟字酌句,“这个……我弟弟他因为一些坊间传言,对锦衣卫有些偏见,诸位别介意。我这就……这就派人去叫他,两天之内一定赶到。”
三个千户看向奚越,奚越竟格外大方地直接点了头:“好,有劳了。”
众人又将其他屋子一一查了一番,留了一个总旗在此轮值看守以防有人销毁证据,便就此离开了。
走出府邸大门,已阵脚大乱的谢宏文全然无心多留,说要即刻回去差人传话,便匆匆上马,带着自己的人,就此告辞。
奚越驻足在门口,冷睇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轻笑脱喉而出:“知道他刚才说找谢宏武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三个千户想了想,杨川沉吟说,“意味着他如果两天内不把人找来,我们就可以押他回京问罪?”
话音没落,他就发觉银面具下那双剪水双瞳带着戏谑扫过了他的脸:“不。”
奚越暗自笑着,目光投回那几道已离得很远的背影上:“说明从撒马儿罕往返于谢宏武所在的地方,只需要两天时间。”他说着偏头,“曾培。”
“在。”曾培抱拳。
奚越短吁了口气:“几道城门各差一个小旗盯着,着便装,有谢宏文的人出城立刻跟上。不管目的地是莫卧儿还是波斯,见到谢宏武即刻给我拿下。”
曾培听言迟疑:“……大哥您的意思是谢宏文敢在锦衣卫的眼皮底下把人放走?”
奚越回看过去,清冷反问:“你觉得对他来说,是自己被押回京可怕,还是兄弟两个一起进诏狱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