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堂屋中望着墙壁怔神的谢宏文一愣,偏头看向他们,目光微凌:“奚大人?”
奚越一哂,举步走进堂屋,边落座边道:“曾培。”
“是。”曾培上前,从怀中取出一页纸笺,拍到谢宏文面前的桌上,“这是驾帖。劳大人尽快收拾收拾,即刻启程,跟我们进京,协助查案。”
谢宏文往后一退:“驾帖?!我是朝廷派来的使节,你们这是胡乱抓人!”
曾培啪地将那支殷红小箭拍在了案上:“胡乱抓人?我手底下十几个兄弟眼瞧着是回不来了!你没料到锦衣卫传信如此之快吧?下一步是什么打算,和你那个弟弟一起逃命吗?!”
“……大人这是什么话。”谢宏文自是不承认,背过身,外强中干道,“你手底下的弟兄回不回得来与我何干!你们没有证据,休要污我清白!”
他这是拿准了锦衣卫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把尸首从波斯弄到撒马儿罕来。而且谢宏武多半会立刻将那边收拾干净,他们再派人过去多半以什么都找不到了。
“你……”曾培一时气结,奚越鼻中哼出一声冷笑:“谢大人,别这么大火气嘛。”
他说着,缠着几圈白练的手探入衣襟:“曾千户爱惜兄弟,心急说错了话。我想请大人入京一叙,是因为这个。”他顿声一抛,一枚银镖铛啷啷地落至案头,“你手下的把总柯敬、马固、孙成志袭击朝廷命官,这银镖是孙成志的,想来大人识得。”
“怎会……”谢宏文显然一惊,其余众人也都愣住。
奚越的目光淡泊地拂过每一张面孔,吁着气倚向靠背,还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到撒马儿罕的当晚,我锦衣卫便得知你弟弟来过,前去他先前的住处例行查看,没想到正巧撞上三位把总。也不知他三人怎么想的,也不亮身份,直接就动了手,我还是事后才知他们竟是大人您的人。”
“什么?!”谢宏文阵脚大乱,“这、这不可能……他们那天前去是用了一枚飞镖,但那是因为遇上个贼,还是个女的!”
此语一出,杨川不禁眸光一凌。
奚越倒还是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她好像刚听了个极为有趣的笑话一般,向前倾了倾身子,胳膊肘撑在膝头上,抬眸觑着谢宏文:“女的?谢大人您这般扯谎,可就没意思了。”
谢宏文急得摊手:“当真是个女的,她……”
“那天前去查看的,是我本人啊,谢大人。”
温润清朗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把谢宏文的一切争辩都噎了回去。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镇抚使:“不……不可能!”
“我这被银镖划出的伤都还没好呢。”奚越端详着自己手上的白练,语气轻飘,“我从前又不识得谢大人,总不至于千里迢迢从京中赶来诬您的清白。”
他的手指轻敲了两下驾帖:“来人,带走。”
“慢着!”谢宏文断喝一声,下一刹,尖锐哨响脱喉而出。
顷刻之间外面竟杀声四起!奚越不禁一愕,定睛看去,已有几十人涌入院来,皆是波斯人的装束,手中武器也非汉人常用的刀剑。
这确是出乎了众人所料,奚越拍案厉喝:“身为使节竟敢私雇外兵!你要谋反吗!”
谢宏文朗笑几声又戛然收住,声音陡然变得阴狠:“我在撒马儿罕立稳脚跟不容易!同在官场,我们各退一步!你即刻带人走,我保你们平安离开,回京之后你们只消说案子没查清楚,这事也就了了,对谁都好!”
“呵。”奚越睇视着他,“连锦衣卫都敢动,可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