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失为另一个江湖。
他们只是在乎的东西不一样而已,终究还是会为利字厮杀。
怎么会这样呢?
可似乎,又就应该是这样的。
奚越前所未有地彷徨,又前所未有地清醒。她好像忽地了悟了许多事情,继而恨意毕生。
杨川很快追上了她,然则还没开口,忽而察觉了她的气息不对劲。
他们萧山派的独门内功里,听辨气息也是很厉害的,所以即便她那样伪装,他依旧很快便分辨出她是个姑娘。相较之下,哽咽引起的气息不紊自然更为明显,杨川怔了怔,却不知小师妹在难过什么。
她一直驰到了皇宫北侧的煤山,又沿山路而上,一口气奔到山顶。
煤山并非用煤堆起,只是修建皇宫时曾在此囤积煤炭,所以俗称煤山。站在煤山山顶,北京城的全貌都可收入眼底,是以逢佳节时天子常来。天子来时这里就会戒严,平常倒没那么多规矩。杨川便见奚越站在山顶上遥望着眼前的宫室巍峨、民舍错落,负在背后的手一次次攥紧成拳,又一次次松开。
他陪她站了足有两刻,终于唤了一声:“师妹。”
她舒了一息,开了口:“擒贼先擒王,但指挥使门达不是贼王,东厂提督也不是,满朝奸佞才是。”
唇齿之间,狠意毕现。
杨川不禁讶异,鬼使神差地想到很久之前在三里香酒馆和她过招那次,她曾问他为什么要进锦衣卫,他说“惩治污吏,肃清朝堂”,她就放了他。
他循循地吸了口凉气:“你不是为给兄长报仇来的。”
“呵。”银面具下笑音生硬,她眸光眯起,盯着眼前的宫阙九重,渗出丝丝凉意,“我原本想,让奸恶之徒再不能为祸朝堂。可如今,他们不止为祸朝堂,还搅乱了江湖的泥沙。”
她说着转过头,那张熟悉的面具带着前所未有的寒冷冰凉看向了他:“我真的恨,我想把这□□小挫骨扬灰。”
把奸小挫骨扬灰,以祭奠心里突然逝去的明澈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