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朦胧而昏暗。
时夏原本想今天出去找个工作的,毕竟离开周政烁,她还要吃饭,而且……
她不能没有钱。
可其实并没有什么头绪,除了写作,她好像也没什么会做的了。
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把所有的积蓄都还给周政烁了。
但如果时光倒流?她想她还是会那样做吧!
她欠他的够多了,能少一点儿就少一点儿,这样以后才能够心安理得地生活。
她这段时间经常做梦,梦见和他一起生活的那些场景,梦见那个很大的房子,花枝灯璀璨地亮着,暖房里的萤火灯星星一样闪烁,光怪陆离的,让人恍惚。
梦里周政烁都不对她笑,可她还是会觉出一点微末的幸福的味道。
很奇怪,明明和他之间总是冷冷淡淡的,却还是特别喜欢和他在一起,哪怕一句话也不说。
小时候读庄子,记得很清楚的一句话是: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
可梦里梦外,周政烁都不曾是她的,那么是梦非梦,又有什么关系。
时夏从书本里抬头去看周政烁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今天他在这里呆了一天,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话,他问她要了笔记本电脑,一直坐在那里处理邮件,也有很长的电话会议,似乎是公司打过来,和他商量着绯闻处理的方案。
今天热度已经降下去了,公司似乎查出了一些眉目,问他打算怎么办。
他话很少,只有简单“嗯”“好”“继续”“还有呢?”这样的字眼冒出来,时夏就坐在一边儿逗猫,或者看书,忽然觉得这时光也有些让人觉得贪恋。
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她去卧室抱了被子过来搭在他身上。
他没有醒,于是时夏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了会儿。
他有很浓的眉毛,眉尾斜斜地往上走,透着点儿凌厉的感觉,如果他睁开眼,那凌厉感会更甚,可能是因为他是单眼皮,男演员里似乎很少见,眼睛也不算很大,所以一半的瞳孔被遮挡起来,看人的时候平添了几分冷漠的味道。
时夏有时候想,为什么偏偏他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呢?如果那样的话,可能她会少爱他一点儿。
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喜欢上他,似乎也是件很容易的事,等她发觉的时候,那喜欢就像是陈了十八年的酒,早已浓烈发酵,如果开坛,必然是浓香四溢。
所以知道怀孕的时候,才会那么害怕吧!
怕他知道,像怀揣宝藏的人,孤独地承受着甜蜜和惊惧。
周政烁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灯暗着,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寂静无声。
只有墙上的时钟,咔哒咔哒响着。
“时夏?”他试探着喊了一句,没有回应。
摸出手机来看,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他借着屏幕的光,去开了客厅的灯。
然后发现桌子上留了便签纸。
——叫了外卖,在厨房,醒来加热一下再吃。我去拜访江医生的父母了。如果你需要,今晚就住下吧!如果要离开,把门帮我锁好就可以。对了,如果要走,离开的时候请帮我喂一下猫,猫粮在厨房碗柜上面第三个格子里。我会好好帮你照看好它的。
时夏的字,一如既往的秀气。
像上中学那会儿,她总是引以为傲,写给他的情书都要加一个落款,告诉他,“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