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少得多了。看来王放终于想明白,这是速成教学,不能好大喜功。
可是她随即不解,轻声问:“怎么还戴着手套呢?白天戴着也就算了,现在不热?”
王放平日里戴手套有瘾。她一说,才发现确实没摘。难为情笑一笑,把薄手套摘下来,揣袖子里。
罗敷此前没注意,这才头一次发现,他左手手背连腕,生着一小块不太规整的殷红痣,大约是胎记。
她恍然。原来平日里戴手套不光因为劳作,也有遮盖的意思?
都多大人了还计较这些。凡人不是神仙,这年头谁身上没点标记。有人带疤,有人长麻,就连罗敷自己,两颗小虎牙独一无二,还曾被不识相的碎嘴八婆说“难结姻缘”呢。
她瞟一眼他手,说一句实话:“不难看。也不明显。”
王放大大方方把手撑在桌上,一笑:“我知道。小时候任性,怕丑,戴习惯了而已。”
他如此坦率,罗敷便贴心地不再提这事,转而笑问:“今日学什么?”
王放咳嗽一声,摆出宗师气场。
帛书徐徐展开,低声向她解释:“这是今人著作。作者文采斐然,文法用辞却都简单明了。而且都是关于闺阁内闱的常用字,最适合你这个做夫人的。如今大户人家都流行拿它来给女孩子开蒙。”
罗敷喜出望外。余光瞟那书题,第一个字认识,是个“女”。下面一个字不认识。
赶紧点头,洗耳恭听。
“跟我读。”
王放挺起胸膛,指着开头两个字,老气横秋地开始训诂:“卑——弱——”
罗敷用心观察这两个字的尊容外貌,虚心求教:“什么意思?”
“谦卑忍让,柔弱温顺,是做女子的本分。”
倘若这句话是出于一个严厉刻板的老妪之口,定然会有不小的震慑教育意义;然而此时此刻,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说出口,尤其是那少年嘴角还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那效果就有些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