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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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营地时，牧云笙已经醒了，虞心忌扶他下马，穆如寒江被人押着从身旁快步离去。

    “你们要把寒江带到哪里，你们想对他做什么？”

    牧云笙想阻止，虞心忌拦着，他阻止不了。

    “待臣回禀陛下之后，陛下自会处置拐走皇子的逆贼。”

    说罢，穆如槊和虞心忌就走了。

    “……”

    “六殿下，卑职送您回营帐内休息。”

    随行的其他士兵要护送牧云笙回营帐，可他心里记挂着穆如寒江，怎可轻易妥协，便挣扎着推开士兵朝人声鼎沸的主营帐方向跑去。

    他要找牧云勤，他这个姓牧云的放不了寒江，他总可以！

    主营外头的广场上，先到一步的穆如槊刚和牧云勤汇报完情况，虞心忌本想拦住牧云笙，但牧云勤放话要他让开。

    牧云笙红着眼眶走过去，不说旁的废话，就要牧云勤放了寒江，后者自然是拒绝的，二人一言不合就当众吵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凄惨遭遇，又或许是因为被悠游魅的话刺激到了，牧云笙真的觉得自己非常无能，积压在心中已久的愤怒和怨气冲昏了头脑，令处在气头上的他对着牧云勤大放厥词毫无规矩，气得牧云勤对他拔了剑。

    盼兮站在营帐上方，一直盯着牧云笙的方向，见牧云勤拿剑对着他，脑中瞬间想到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拿剑指着银容。

    “人心如此不堪，看着牧云笙遭受的一切，我对修出实体倒没有太大的渴望了。”

    她轻声叹着，末了飞身落到牧云笙身旁，伸手捏住那柄寒意逼人的利剑。

    当她莹白圆润的指尖扣到剑身上时，周遭一切的运动轨迹再次停止。

    “牧云笙。”

    她现出身来。

    “不必了。”牧云笙沙哑着嗓子开口，眼睛还死死盯着牧云勤，话却是对盼兮说的，“我便看着，他是不是真想杀我，就像当年杀我母亲一般。”

    闻此言，盼兮收回手，时间继续流淌起来。她抬眼看向牧云笙，他正握紧双拳倔强的站着，满脸的失望和怨怼，眸中有泪花在打转，但他忍住了，不愿在牧云勤面前掉一滴眼泪。悠游魅说他无能，他不甘心，他要让他看看，就算是面对死亡，他也不怕！

    “……”

    牧云勤最终放下了剑，可他对牧云笙造成的伤害已不可挽回。

    牧云笙红着眼，心中对他仅有的希望和期盼都被他一剑指没了，拼命忍住了眼泪对他哽咽：“我有一半是魅，父皇便觉得……我是个怪物，是个让你觉得羞耻的怪物，所以一直将我圈禁在金宁院……若父皇，当真如此厌恶我，你当初就该像杀了母亲一样杀了我！”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牧云勤打偏了牧云笙的头，收回来时那只手止不住发颤，顿一顿，如梦初醒般缓缓抬头去看牧云笙，“笙儿……”

    “……”

    牧云笙白皙的脸上多了几个手指印，他一言不发偏着头，斜眼看其他人皆是一副讥讽看戏的模样，这一刻，他再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有异于常人，而众人又是多么厌恶排斥他。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多待一秒，他怕落下泪来的自己还会招来众人的耻笑。

    是，悠游魅说的没错，他是如此的无能，如此的……不被任何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