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买的勾玉,他发现的秘密,他第一个听到的声音。
无论怎样都有一种跟他息息相关的感觉。
还有一丝特别的在意,来自那道脆生生的“大人”。
他还是没把名字告诉崔莹,但她也奇异地没问,只是需要称呼他的时候就叫他“大人”。
大人大人,叫着叫着,他连做梦耳边都是这声呼唤了。
勾玉每晚到了十二点就会出现之前的情况,他们这边才过去一天,高丽那边却已过去一年。
等同于崔莹每天都在长大,每晚见到她时,她就比昨天大了一岁,多了许多阅历,生活现状或多或少地发生了改变,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沉稳。
看着她一天天长大,金硕珍有种老母亲的心情。
一开始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对崔莹牵挂上,转变就在某一天。
那是认识崔莹的第八天,凌晨时分,防弹七人还在练习室通宵练舞。
经纪人在一边盯着,金硕珍不敢溜号。
过了几分钟,金硕珍心里开始挣扎,想了想最后还是跟经纪人大哥说要去上厕所。
经纪人大哥嘱咐他快点回来。
他不敢耽误太久,只想跟崔莹说几句就回来。
进了厕所单间,他压低声音轻轻呼唤崔莹。
崔莹空洞的声音这才从勾玉里传了出来。
金硕珍一愣,敏锐地察觉到她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金硕珍轻柔地问。
崔莹安静了许久,就在金硕珍以为她不打算开口的时候,他听到她的声音在说:“我……今天……来葵水了。”
……
这句话,包含了很多信息。
崔莹这个年纪,来葵水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是个“儿郎”。
金硕珍还记得她的自我介绍:“吾是司宪纠正崔元直的儿子崔莹。”
历史书上记载的崔莹,也是个身长八尺、身强体壮的男子。
所以听着崔莹那脆生生的奶娃音,金硕珍根本没有去怀疑过她的性别。
崔莹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
她说她今天才知道,葵水是什么,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一名男子。
她没有母亲,她的父亲没有告诉她这些。
为了锻炼她的自理能力,她父亲甚至没有给她安排贴身的仆人,只有一名做些杂事的小厮会偶尔进出她的房间。
于是她被瞒了这么些年,一直被当做男儿教养。
她问父亲为什么,父亲说,他只有她一个子嗣,为了让她将来继承崔家的一切,她必须是男儿身。
崔莹说完这些,联系就被切断了。
金硕珍握着冰冷黯淡的血色勾玉,还回不过神。
他感觉到了心疼,可最重要的是,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崔莹能跟谁说这些呢?
谁又会在她身边安慰她?
她是不是很孤独,很难过被父亲这样欺骗?
假使他有说上一句安慰的话,她心里会不会好过一点?
这份牵挂,不知不觉就在金硕珍心里扎了根。
他是一个心肠柔软的人,听到别人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都会感到抱歉。
崔莹虚无的声音,在他心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隔天再跟崔莹联系上时,她憨厚地说自己早就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