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世家真掐做一团,那外敌入侵时候,又该怎么办?”先帝躺在病床上不得安生,灰败着脸色死死抓住文太尉的手,要求个明白。
文太尉确定先帝是真的快不行了,否则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
他干巴巴的回答:“陛下,藩王们姓嬴,抓住了不可能被赦免的。敌人都到打到自己面前,要抢自己封地里头的金银财宝、钱粮兵械了。算是为了保命,他们到时候也会联合起来抗敌,而不是继续争斗的。”
先帝恍然大悟,文太尉又为他对着疆域图细细讲解了一番各地山川地貌,说明白在封地里的藩王即便真有心谋逆,想从关卡兵营的包围下走出来也不容易之后,总算让先帝彻底安心。
此后,先帝将燕王、卫王、康王分别封到辽东、江南、楚地,与前两代的藩王既成对抗又成合作的姿势。
先帝想得很好,文太尉也用心为了先帝出谋划策了,可惜今上与先帝不贴心,根本没考虑过亲爹是为了自己才如此分封诸王的。而且,嬴登也一句没问过位高权重的外祖父,更是私下一个朝臣都不商量就自顾自做好了决定当朝宣布,让明相不得不为了维持江山温度而狠狠驳斥嬴登异想天开的想法。
卫王的封地要是真的从江南挪到西北龙兴之地,五年之后,江南郑家必定与两位在当地盘踞数十年的王侯连成一气,而卫王的性格也会让西北百姓记住他的仁善,到时候别说达成先帝的设想了,今上等于同时失去两块重要国土。
无谋!不通人性!也不会使用权术!
明明受一样教育长大,怎么就这么蠢呢?
今上登基没几日就急病倒下,得到消息,整个太医院倾巢而出,背着药匣跑得腿快断了,总算以最快速度到达殿上,一一为其扶脉、查验病症。
“这、这……”太医正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还是请太后和宗亲们过来再说吧。”
朝臣们顿时大惊失色,总算意识到嬴登根本不是在装病威胁他们。
这个太子身子骨柔弱,三岁才能自己走路的事情,他们怎么就给忘记了呢!要是想起来今上如此禁不住刺激,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发出任何反对意见的罪人的,反正再折腾挺几年,人也会撑不住把自己累死的啊。
朝臣们想着,视线挪到“把今上气到了”的明相身上,忍不住想到一会太后会如何针对明相的画面,然后,他们害怕的缩起脖子,又往后退了几步跟明相拉开距离。
寡妇最怕的就是死儿子。
即便性情柔顺的女子也受不住这种打击,何况文太后那爆炭似的性子呢?
真是没想到,明相得意了一辈子,临老却不小心踩中这么大一个坑!
文太后本在宫中抓着如意闲谈,想要趁机喂他吃加入少量羊肉的点心,没想到内侍面色惨白的通报今上在大朝昏迷不起,太医要求太医和宗亲一同前往才肯说出今上病情的事情。
文太后吓软了腿,好半晌站不稳身子。
阿登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的命,他绝对不能有事!
“扶我、扶着哀家登车,哀家倒要看看那群庸医敢不敢治坏了陛下的身子!”文太后顾不上身边有谁,死死抓住距离她最近的人的手掌,将带着护甲的手指扣在对方皮肉之中。
护甲刺破皮肤,如意瞬间疼得发抖,但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视线紧盯着黏腻的血液从自己皮肤中滑出,顺着护甲流入文太后指缝,染满她的指尖。
他要看清楚,这些人到底还想如何一面利用他、一面轻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