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眉头一拢,瞥向文太尉。
见他仍旧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明相干脆不等文太尉表态,自己上前一步,抬手指着文太后的位置道:“内侍何在?怎可令人主偏坐,快把位置调换了。”
文太后脸上神色瞬间阴沉,沉声质问:“明相,你气得登儿重病,哀家不与你计较,你今日为何又要生事,在哀家和陛下之间挑拨离间。”
明相勾起唇角,不给面子的说:“臣乃先帝所封顾命大臣,皇上兄毁先帝百年大计,臣难道指正不得?皇上兄心胸狭隘,一意孤行,听不得忠言,终至缠绵病榻,可见先帝所言不差,皇上兄确无为人君的天分。陛下乃太后所挑,所以,太后就打算窃居高位,将今上挤入偏位,手握皇权了吗?”
文太后的心思被明相揭了个底朝天,气得浑身发抖,沉声怒喝:“你胡说!今上年幼,哀家乃母后临朝,辅佐陛下。”
“辅佐?太后说笑了,太-祖建立后勤可用慈母辅佐?先帝稳定北方胡人可用慈母辅佐?偏偏到了今上就需要慈母辅佐。臣只问太后,您可做过一项影响朝局的决策?没有。”
“太后您入宫后,手握后宫大权,与先帝从无政务上的交流,史官手里甚至捏有先帝起居录,先帝曾因为太后擅闯太极宫文华、中正二殿而下旨,言‘后宫不得干政’。“
“今日,满朝臣子、赢宗室念在太后是陛下嫡母的份上,尊重您,愿意在朝堂为太后留出一个座位,以保证臣子不会以势凌君。没想到先‘以势凌君’却是太后,太后所作所为真是让老臣怀疑,您不喜燕王、卫王、康王,独独瞧中了今上,是不是惦记得正是今上‘年少可欺’。”明相一条舌头能把人说得出门就解了腰带悬梁自尽,对着文太后,即便明相有所收敛,仍旧口舌如刀,割得文太后不知如何应对。
自古高门世家无不在意“慈父慈母败儿”的惨事,由明相嘴里连着吐出几个“慈母”听得其他臣子忍笑不已。
今上说是年幼,可也有七八岁了。只要永安帝听得懂臣子的话,那么有持重的宗室长辈和先帝挑选出那群能力卓著的顾命老臣共同扶持,又有什么处理不了的。
谁都知道今上年幼,在处置政务上没有经验。可处置国事向来有惯例可以依循,今上就算笨拙些,慢慢学着等到弱冠之年也该懂得其中的规则,能把权柄慢慢收回手中了。
文太后坐在这里,不过是个漂亮的摆设,目的是让今上安心,知道臣子和宗室们没有欺瞒他的意思。
可文太后到底能不能脑子清楚点,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了?
文太后居然自己坐在正中央,把陛下挤到边上的次位去坐着。
真是不知所谓!
文太后下不来台,脸上神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不断怒骂明相“个老不死的”。
如意左右而顾,干脆起身搀扶文太后坐到自己原来的偏座,主动开口解围,“母后既是朕的嫡母,又是朕的姨母。朕见弃于先帝,从小又没有母后教导,多亏皇兄惦记才能安然长大。如今皇兄病重,继续休养,朕替皇兄孝顺母后既是天理又合人伦。是朕想要孝顺母后才尊奉母后坐在高位,朕不懂这些,让诸位爱卿见笑了。以后朕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诸位不要只顾忌朕的脸面,像明相一般刚正不阿,对朕指正教诲。”
短短几句话劝了孝义,又给文太后铺设好台阶,能稳稳当当走下来,不至于丢光脸面;更把明相捧得高高的,摆明态度自己是赞同老臣意见的。
臣子们听了这番话,心里纷纷赞叹。
今上已经把场面控制得这般好了,他哪里能让陛下失望呢?
明相心想今上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