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立刻点头,“好,此事交由太尉全权负责。”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壮勇们平白被抽丁,家中农事无人照料,一定要发些粮饷给他们家里人。”
“陛下不必担心,老臣晓得,一定会安置好战士们的家小。”文太尉欢欢喜喜的应召。
民夫们从说不定要修到死都修不完的皇陵改去了进出兵营拿粮饷,想必也会对今上心怀感激的。
国事一桩桩、一件件,从年头到年尾从没有能让人清闲的时候,如意吃苦长大,自不觉得坐在软榻上靠着厚厚的靠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文太后却在一个时辰后坐得从屁股一路麻到脚底心,半个身子都没了知觉。
嬴登刚刚染上风疾,有瘫痪的危险,即便太医们几次三番的说过风疾不会传给他人,文太后还是被儿子忽然大病惊到了,总担心自己也会命在旦夕。
刚刚过了辰时,她立刻要求朝臣退出文华殿,要带着“年少”的如意歇一歇。
虽然政务处理的速度比不得寻常,但永安帝能够不自恃身份胡乱提要求,只鼓着一个劲儿的虚心求教,在文华殿中成为座上宾的重臣们心里也是欢喜的。
可被文太后这么一插嘴,场面登时静下来,没了之前热火朝天的意思。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落在如意脸上,准备看看小皇帝这次又打算如何应付文太后。
如意羞涩的笑着伸手摸上空荡荡的肚子,马上说:“还是母后想得周到,劳累一上午,朕还没用早膳,都饿了呐。”
随即,如意对内侍吩咐,“请诸位朝臣去焙茗殿稍事休息,将朕从份例里的菜色赐百道下去,别让朝臣也跟着饿肚子。”
交代完这些,如意扶着文太后起身,柔声道:“母后,坐了一上午,身子骨乏了吧,儿臣陪母后去玉液池散散,松松筋骨。”话音刚落,如意已经搀扶着文太后从文华殿侧面的走廊出去。
临出门前,文太后的视线往内侍身上溜了一眼,内侍赶忙垂下头。
对着如意,文太后反而收敛了满身不悦,微笑着为他抿了抿鬓发,怜惜道:“才多大点的人,一坐就坐了一上午。哀家看,他们就是没对你安好心。你这年纪的男孩,正该院子里撒欢呢,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把折子发给你皇兄看就是了。”
如意惦记着他输给朱鸾微的赌局,被文太后这句话一带过来,马上略过不想搭理的部分,抓住话头痴缠,“母后说得是,我听鸾微哥哥说起过大秦尚武,家家户户都教导孩子角抵,就算是姑娘家也会投壶呢。我都没见过,母后能跟外祖父说说,从军中调几个好手,陪我玩么?”
文太后目光闪烁,轻声问:“怎么非要从军中招人手,宫中内侍也有不少好手。”
“不嘛,母后,能跟在外祖父身边的肯定也是跟外祖父一样健壮挺拔的大英雄,我不想要内侍嘛。到哪儿都有内侍,他们古里古怪的,我早就看厌了。”如意撒着娇,挂在文太后身上强调,“等我以后学成了,还能表演给皇兄看,让皇兄解解闷。他成日躺在宫里养病,肯定无趣得很。”
独子是文太后的软肋,如意稍微一提起嬴登,文太后忍不住想到在宫中每日汤药不断却仍旧偏着半张脸的儿子,心情低落的随便“嗯”了一声,算是应下如意的要求。
不过,文太后这时候也就没了应付如意的心思,匆匆丢下一句“你好好用膳食”就回去后宫了。
如意回去文华殿,顺口向伺候的内侍问:“朝臣的餐点都上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