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敌之道融化在脑海中无法剥离。
他把长女教导得“太好”了。
文太尉想象不出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孩子,这些年来到底经历过哪些可怕的事情。
文太尉也不敢想。
杀人不过头点地,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年不足八岁的孩子,居然从他被母亲怀在腹中的时候就开始被人算计、谋害。
便是成人也没多少能承受的住整整八年磋磨的。
文太尉脑中浮现出幼女刚刚出生时候被妻子裹在大红襁褓中,欢天喜地的露给他看,说他们又有了一个贴心小棉袄时候的模样。
这张幼嫩的脸一点点长开,最终变成了现在坐在他面前的男孩模样。
他的幼女是天底下最好的好姑娘,但他没能护住她。幸好,她的孩子还活着,这一次,他会保护好这个孩子,不让人随意欺辱他。
“陛下,老臣命禁军封了凤鸣、太极两座宫殿。”文太尉捏拳,直指核心,“太后占着陛下嫡母和姨母的双重名分,又是她力排众议,推举陛下登上皇位的。陛下在大义上就输了太后一重,您对着她直不起腰杆。只要太后能够在咸阳宫中随意走动,她便可以调动宫中财物、侍人,任何接触都能对陛下不利,而陛下毫无招架之力。”
文太尉神色尴尬的解释自己动手的原因,“但臣是太后父亲,手掌天下兵马大权。若是臣与太后关系不睦,调动人手封了凤鸣、太极两座宫殿,顶多被人说臣有狼子野心,想要做个权倾朝野的大臣罢了。于臣无碍的。”
“可舅舅们不是都在外领兵么?外祖父这样,对舅舅们日后不好。”如意体贴的提醒。
“无妨。”文太尉豪爽的挥手,“老子拼杀半辈子让他们上去就能领兵帅将,吃喝用了我一辈子,现在孝顺孝顺我,替我背黑锅怎么了?他们敢出声,老子打断他们的腿。”
如意惊呼,“外祖父如今独自与外祖母住在京中?”
文太尉拍着脑门,恍然大悟,“我让你外祖母过几天进宫来瞧瞧你,你母亲过世后,她身子骨这些年一直不好,许多年不曾入宫了。要是能看到陛下健健康康的,肯定会开心许多的。”
说完话,文太尉憨笑几声,发现自己光顾着给媳妇讨好处。这可不太好,他赶忙加上一句,“陛下向臣讨要甲士,是想学习武艺吧?老臣正好在朝中闲得骨头发痒,不若每日入宫,教陛下文家枪法。”
“可,这枪法不是不传外姓人的么?”
“没这说法,文家枪法简化了军营里□□学着呢,他们就是学不会罢了——咱家提的抢,太重了。”文太尉笑呵呵的跟如意有说了好长一段话,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内廷。
离去前,文太尉尽心叮嘱,“朱家最近不消停,若是陛下爱惜与朱侍中的情分,不妨悄悄替他解决了麻烦事。”
如意送走文太尉之后,披着长袍独坐在外间,神色晦暗不明。
朱家男主人跟着燕王去了辽东,家中独子入宫,家中剩下的只有年迈的老太太、朱相国的继室夫人和两位又没能出嫁的姑娘。
孤儿寡母的人家,连个能支撑门户的男人都不在,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如意回忆朱鸾微对他说起过自家的前尘往事,眉尾微扬,心中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