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开了,我看到了她的眼睛。
大大的,在水里,眼底有惊恐,也有茫然,最后是绝望。
如果一个真正的小孩会露出绝望的眼神,就说明爱恨已陌路,此生无归途。
我始终不说话,只一味让自己狠绝,如对付我父母一般。
她很快不挣扎了,短得让我意外,是撑不住了吗?
不,是她明白了什么,哪怕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但她知道我要做什么。
于是,她松开,任由自己在水中
我感觉到手掌心有什么在融化了。
她在融化。
被毁灭。
她看着我,过了一会,她小心翼翼碰了我的手,我以为她会求我。
然后,她只是轻轻一推,将我的手往上。
她往下,越往下,更快化开。
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在水里融化开来,一条条血丝被池水卷着,一点点不见。
不知道多久,直到我听到龙庭那边有了动静,我将水里的手抽回。
它已化为龙骨。
本附在血肉上的诅咒为龙鳞所遮掩,可附在龙骨上的呢?
我看着狰狞的龙骨,最后一次笑了笑。
落下泪来,然后转身,提枪,往龙庭而去。
按照原计划,屠戮。
杀光该杀的,掌握唯一的话语权。
我终究成了龙族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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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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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她做了一件事,此后余生需要做无数件事去不断验证她以前的选择是对的,她永不回头,只肯沿着以前那条路往前走,哪怕这条路,她每一步都如同光脚踩在火炭上。”
“可那样不痛吗?”
“痛阿,可回头更痛阿。”
“为什么?”
某一人间,某一边陲小城的茶楼之中,瞎眼的说书人在说着遥远年代的某个神话故事,其中传记结尾时,遇到一些懵懂的小年轻,如此反问,瞎眼说书人也只是一笑,捧起茶杯嘬了一口,后绵长一叹。
“因为她后悔了。”
这句话飘出窗子,飘到街道上,也飘到对面茶楼的书屋之中,大门敞开,依稀有些衣着不怎么光鲜的穷书生在孜孜不倦旁若无人看着书,往内,最里面的书架下,有一个身子很高的女子正在往书架上放书。
“老板额,您是?”
被一个要借书的书生唤了后,她也没应,把放好了才侧身看来。
书生此前就被惊鸿一瞥的对方侧颜所惊,无端胆怯,灵魂似游走,不敢言语。
她也不说话,就那么冷淡瞧着他,一袭缠腰的玄缎上垂挂龙佩,黑底金丝边,无多余点缀,劲装笔挺。
你知道她是个女子,却更恐惧她有比这世间男子更可怕的权位感。
不为人之下的人,帝王者。
一眼既生对方站在潮崖之上观临沧海的飘渺遥远之感。
而你是沧海一粟。
书生茫茫中,被一道纤软磁柔的声音拉回心神。
“姐姐”
他这才回头,看到正有一个雪银长裙翩翩而来的女子一手捧着几本书,另一手提了一个小篮子。
这才是店主,他刚刚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