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会儿,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如果这事确实跟你没关系,你又给我找出真凶的话,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郗浮薇笑道:“那可谢谢您啊!”
徐景鸳听出她语气中的讽刺,冷哼道:“怎么你还想跟我算账不成?”
“我猜下手的人是女子,倒不仅仅是徐小姐您还是清白的。”郗浮薇说道,“主要是徐小姐也算如花似玉,要是男人的话,就算跟定国公府有什么恩怨,要折腾您的话,干嘛不用最简单最羞辱徐家的方式,反而花那么多功夫,给您划上这许多伤口?”
徐景鸳好一会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你过来点。”
将郗浮薇叫着在榻沿坐下了,她低声道,“女子……你说有可能是阉人么?”
郗浮薇愣了愣道:“你怀疑……?”
“别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他。”徐景鸳冷冷道,“只是他怎么敢?”
“我也觉得那位公公不敢。”郗浮薇忙道,“那是陛下眼皮子底下的人,对您跟定国公在陛下跟前的地位再清楚没有!除非陛下厌烦了您两位,不然别说当面呛上几句了,就是打骂一顿,他还能不受着吗?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能在陛下跟前伺候多年,还担当秘使职责的,断不至于这么糊涂的。”
怎么说欧阳渊水也帮她解过围,虽然不知道那人的靠山是不是跟这次过来接徐家兄妹的内侍有关系,不过为防万一,郗浮薇还是赶紧引开徐景鸳的注意力,“我看这事情,未必只是跟国公府的恩怨有关系。毕竟徐小姐您之前独自北上去找宋小姐的时候,路上也不是没经过荒僻之地。对方既然有这样的手段,能够将您跟您左右都弄的恍恍惚惚的,连您怎么被人欺负了都不太清楚,干嘛不在荒郊野外动手,撤退既方便,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事情顺利点的话,没准您一行人尸骨已经在喂鱼了,应天府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徐景鸳抿着嘴,看着她,道:“那你的意思是?”
“开河。”郗浮薇神情严肃道,“这两日,你也看到了。大人差不多天天都在紧锣密鼓的布置,我那些同僚,有一个算一个,没人空闲的!若非大人觉得兹事体大,仓促之间收的人未必可靠,甚至都要增加卫所的人手了。我也就是因为女儿身,不好授予正经的身份,能做的事情有限,否则肯定也是闲不了的。”
“徐小姐该知道,大人他身为应天府贵胄,之所以前来山东,就是为了开河之事。”
“这段时间,大人亲自辗转东昌、兖州二府,摸清了不少底细,又做了许多安排,正是摩拳擦掌的等着来年好生辅佐宋尚书那边……如果这时候大人犯了事情,不说下狱,哪怕是返回应天府去自辩呢,临时换上来的百户,能像大人一样了解济宁了解会通河道了解这上上下下么?”
“到时候,那些不希望开河的人,岂非就有了机会?”
她本来只是想给欧阳渊水打掩护的,但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这也不无可能,却是越来越流利了,“目前有嫌疑也有能力害您的,便是建文余孽。不是我小觑徐小姐您,但您毕竟是女孩子,建文余孽犯不着为了您让他们的高手涉险……本来快十年过去,余孽已经人心涣散的差不多了,锦衣卫这些年来也不是吃干饭的。仅存的那点儿人手,怎么可能轻易动用!”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陛下求情,不要因为我遇袭之事,责怪沈窃蓝吗?”徐景鸳脸色难看的问。
显然不管她是否相信郗浮薇的话,对于自己在济宁府的地界上吃了亏,作为济宁卫所的锦衣卫百户沈窃蓝不付出代价,她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