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两人谈话的经过,见沈窃蓝神情平淡,她心念转了转,问:“大人,您说他是就是过来提醒下,还是有其他打算?”
“这人虽然有些功名在身,却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沈窃蓝摩挲着手里的茶碗,道,“你跟他走太近了,哪怕不曾吃亏,只怕也于名节有损。”
郗浮薇有点诧异他会说这话,想了想才道:“属下这样的情况……且不说其他,就说父母双故,唯一的兄长也没了,家里统共就剩一个侄子。这婚娶之事上头,只怕大部分人听听情况就要摇头了吧?”
毕竟时下讲究的是父母在堂兄弟姐妹众多,这才是福泽深厚。
像郗浮薇这种,本来家里人就不多,自幼丧母,少年丧兄又丧父……讲究点的人家估计一听就觉得这女孩子命不好,别克了自己家。
“就算有那宽厚的,知道属下在父兄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带着侄子隐姓瞒名而去,心里岂能没有疙瘩?”
“这两件都能不计较,冲着属下跟闻羡云的纠葛,怕也要打退堂鼓了。”
她冷静道,“所以这会儿还在乎跟欧阳渊水说会话吗?”
要是在乎名节她之前就不会在这小院里住下来了。
须知道这段时间大部分同僚大概是出于畏惧沈窃蓝的缘故,没说什么,对她态度也还算客气,可像徐家兄妹,于克敌,闻羡云之流,都是口口声声,甚至可以说信誓旦旦她跟沈窃蓝有一腿。
换个贞烈点的女孩子,怕是早就要去跳楼跳河吞金上吊的自证清白。
但郗浮薇实在没有那样的气节,何况家破人亡的仇怨迄今没报,别说她跟沈窃蓝清清白白根本没有什么私情,就算有,她也肯定不会寻短见的。
此刻被沈窃蓝提点,想起来早先这上司似乎也说过让自己跟欧阳渊水保持距离的话,挑了挑眉,道,“大人难道是担心属下会因为跟欧阳渊水照过几次面,就转而投靠宦官那边吗?属下虽然愚钝,却也不至于目光短浅至此,放弃前途无量的大人,转投他一个小小举人的门下!何况大人的家世且不说,单说官职就是正儿八经的天子亲军,可欧阳渊水背后站着的却是宫中内官。内官再怎么跟陛下亲近,到底不过是皇家奴才,哪儿能跟士人比?遑论今上英明神武,可不是前朝那些会被宦官左右的昏君!”
“何况当初若非大人,属下跟侄子的坟上草都要长新一茬了!”
“如此恩情,至今未报。”
“又怎么可能恩将仇报的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你想多了。”沈窃蓝看着她,说道,“已经过了年,你也有十六,是出阁的年纪了。去岁让你进入邹府乃是手中无人时迫不得已的选择。但如今邹府那边不需要安插人手,暂时也没其他差事安置你。徐家兄妹业已返回应天府,有陛下亲自看着,这对兄妹接下来也折腾不了什么了。你是我下属,我自然要为你考虑,你家的恩怨且不说,你的终身大事总要考虑起来。如此跟欧阳渊水当然需要保持距离。”
郗浮薇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她真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沈窃蓝会跟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第一个浮上心头的想法竟然是沈窃蓝是否有什么会送命的差事要自己去做,这是故意给自己弄个诱饵吊前面?
没办法,不管是接触中的印象,还是之前徐景昌等人的描述,沈窃蓝都是一心一意扑在公事上,基本不谈私事的人。
他连自己的婚事都能荒废掉,何况是手下的?
尤其郗浮薇跟他才几个月,满打满算都不到一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