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是惭愧。
她之前进入邹府,是打着给邹琼若她们几个做女先生的幌子。
但实际上,花在邹一昂身上的注意力估计都比这几个女孩子多。
难为她们还记得自己。
姚氏走后,于克敌过来询问经过,听完就说:“这姑姑还算聪明。”
因为,“她女儿如今可是咱们的人帮忙安置的,敢过来找咱们闹,咱们都不要怎么着,直接把人送回邹府,她们母女还有活路么?不被议论死才怪。”
郗浮薇笑着说道:“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把人想的这么坏?正月还没过去呢,不能想点好的吗?比如说姚姑姑其实就是那么通情达理,就是一点不迁怒还很感谢我们。”
“咱们这一行,太天真是坑自己。”于克敌老气横秋说,“这都是我爹生前传下来的经验,告诉你你还不要了?你可知道当初我爹他们缉拿下狱的十恶不赦之徒,正经看起来不像好东西的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你打死都想不到的那种?”
“我又不管缉捕盗匪。”郗浮薇抬杠道,“再说也不是所有看着是个好人的都是坏人呀?”
于克敌还要跟她说什么,却因为同僚有事要帮忙,把他喊走了。
郗浮薇见状也就回了后面,这天大家都挺忙的,但应该是因为她是女孩子的缘故,沈窃蓝一直没给她布置差事。
倒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于克敌跑过来喊她:“你去书房给大人伺候笔墨吧,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去城外一趟。”
“现在?”郗浮薇看向窗外,天色已暮,城门铁定关了。
“当然是现在。”于克敌抹了把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融化的雪水,道,“从城上缒下去就是,跟守城军那边说好了,这个你不要担心。现在实在抽不出人手,只能你去大人跟前了。”
又叮嘱她,“接下来几日估计都得你伺候书房,得空将开河相关的典籍理一理,至少大人想找的时候,你尽快找到,而不是把整个书房翻一遍,还得大人自己起身帮你找……那样的话,大人对底下人再好也要发作了。”
郗浮薇答应着将他推出门:“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她因为父兄去世不久,虽然住在沈窃蓝的院子里不好公开戴孝,不去前面的时候都穿着素服的。这会儿既要去书房,却得换上不那么引人忌讳的衣裙了,否则难免惹人厌。
“你给我将济宁左近的河流舆图都找出来。”才进书房,沈窃蓝头都没抬,就径自吩咐。
郗浮薇赶紧去找。
这书房她说起来也不算很陌生,毕竟进来过好几次禀告事情了,但要说熟悉还真不怎么熟悉,主要是之前都是站在书案后禀告,压根就没怎么注意到书架,更别说书架上的书了。
所以很有点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把沈窃蓝要的舆图找齐了,沈窃蓝又要一些记载水文的书籍。
于克敌让郗浮薇过来伺候的时候说的是服侍笔墨,但实际上这天晚上郗浮薇压根就没给沈窃蓝研过墨,基本都在找书、翻书了。
一直到天色将明,沈窃蓝才疲惫的放下紫毫,说道:“稍微收拾下,就去休息吧。等白天起来继续。”
他说稍微休息下,但这一晚上差不多书架上的书跟舆图都被拿下来过一次了,这会儿乱七八糟的铺的整个书案,以及附近的小几上都是,沈窃蓝说走就走,郗浮薇却收拾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弄整齐。看着外头都大亮了,拖着一口气回去后头,差不多是倒头就睡,外衫都没脱!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卫所上下没有一个能得半刻清闲的。